正午的陽光將這個世界曬的有點燥熱,我和喬野又各自喝了一瓶啤酒,那光線穿過空了的酒瓶,落在喬野的手臂上。他看上去有些憂鬱,想必還是在為了孩子的事情在憂愁着……
隨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試探着向他問道:「對於孩子的事情,你自己現在是怎麼想的?」
「只能這麼拖着……反正我不會去什麼國外的,我不想做那麼骯髒的交易,也不想對不起秦苗,她沒有做錯什麼,卻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
我點了點頭,心中又是一陣掙扎,可最後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因為我無法忘記蘇菡離開時的背影里寄託了對肚子裏孩子的一份無限希望,那我又怎麼忍心,讓喬家的人從她手中硬生生奪走那個孩子呢?
算算時間,孩子也已經出世了。
在我的沉默中,喬野接到了一個電話。似乎是他的助理,通知他回集團開緊急會議。他掛了電話後,飯也沒有來得及吃上幾口,便匆匆離開了。
開車之前,又叮囑我,回上海的時候叫上他,他和我一起去看看奶奶。
我一直目送着他離開,他是真的改變了,現在的他被歲月雕琢的很圓潤,所以他會無奈,會掙扎,會守住做人的底線……
而我江橋呢?是不是還要這麼沉淪下去,是不是見不到肖艾就無法將未來的生活過得漂亮一些?
我給不出答案,但我知道自己該嘗試着走出來了!
……
獨自吃完午飯,我給陳藝打了一個電話,準備將從喬野那裏借來的錢給她,再讓她以擔保人的身份賠償給琴行的房東。不過,她正在鄭州參加一個活動,要傍晚時才能回到南京,所以我們見面的時間又延遲到了晚上。
回到老屋子,我往院子裏面灑了一些水,然後清理掉了那些積攢的灰塵,又找出其他修補工具,準備將那兩扇破損的門修補起來。此刻,我雖然沒辦法修補自己的人生,但至少還有能力讓這個小院回復到從前的樣子。我想在黃昏的時候,也學着肖艾的樣子,坐在乾淨的院牆上,喝點啤酒,然後看着夕陽將這座城市染成一片金黃……
傍晚時,我真的坐在了院牆上,想最後再體會體會專屬於老巷子的那份靜謐,我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抱着肖艾曾經送給我的那把藍色的結他。看着下落的夕陽,心中漸漸平靜了,我好像能夠聽到巷子外面的叫賣聲,油炸雞肉的香氣也在隨風飄來。
我喝了一口啤酒,將那把結他抱得更緊了。
「二橋,你是不想活了嗎,坐在那麼高的院牆上!」
我低頭看去,站在我腳下的正是那個「小滑頭」毛豆。此時,他的手上捧着一隻箱子,裏面裝滿了他的玩具。
我向他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們要搬家啦……我老爸說,以後我們就住在大樓里,那裏會離天上的神仙更近!……」
「呵呵。」
「二橋,你笑什麼?」
「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只有神棍,沒有神仙。」
「信喲,信喲,你坐那麼高,還拿着一把結他,就很像一個神棍……二橋,你說你要是從院牆上掉下來摔死了,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那得等你也死了……」想了想,我又笑道:「你死了我們也見不了面,因為我們去的不是一個地兒!」
毛豆似懂非懂的看着我,我卻被自己的行為給逗樂了,我竟然在對着一個孩子胡言亂語。
片刻之後,毛豆的爸爸毛治也拎着熱水壺等等生活中的用品來到了我家門口,看樣子已經反反覆覆搬了好多次,這是最後一次。
他在牆角下停了下來,先是關心了一下奶奶現在的身體狀況,然後又對我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下個星期咱們老巷子就要開始分批拆遷了,最先拆的是我們這些簽了合同的……你也趕緊做準備,在外面找個房子住下吧。」
即便面對老屋子終究要被拆掉的事實,我的心情也已經沒有了太多的起伏,只是轉身又往院子裏看了幾眼,然後沖毛豆的爸爸點了點頭。而這時,毛豆也沖我揮了揮手,準備隨毛治離開。
回想:我和毛豆有着十幾歲的年齡差距,卻在這個老巷子裏打打鬧鬧了這麼久。現在,他要在我之前與這條老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