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激動的大喊:「這個還活着!還活着!大夫在哪兒」
「這裏也有活的!」
「這裏也有!」
柳雲湘一下有了力氣,趕忙提着先時備好的藥箱跑過去。現場有位老大夫,她就在一旁幫忙,而且她帶來的傷藥和細布也派上了大用途。
止血包紮,處理好一個,便讓人趕緊送回醫館。
如此一直忙到下午,淅淅瀝瀝又下起了雨。
老大夫悲呼:「老天爺,你睜睜眼吧,若非連日雨水,地面也不會坍塌,也死不了這麼多人,還都是孩子。」
目睹這慘象,柳雲湘心裏本就十分難受,聽着這話忍不住落了淚。
這時候沒有傷者送來,柳雲湘這才顧得上找陸長安,見他自一個坑洞裏爬出來,滿身是泥,正趴在那兒喘不過氣來。
柳雲湘忙跑過去,「世子,你怎麼樣了」
陸長安聽到她的聲音,身子先僵了一下,而後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
「你怎麼沒走」
陸長安的聲音低啞,無力,身子不住的發顫,兩頰紅紅的,想來是又發燒了。
柳雲湘自身後拿出竹筒,將蓋子打開,「先喝了藥吧。」
陸長安張了張嘴,到底是嘆了口氣,接過竹筒一口一口將藥喝了。
「我實在太不中用了。」
「世子是個文人,筆墨之下自有乾坤。」
柳雲湘想扶陸長安去那邊休息會兒,有一個將士沖他們冷嘲道:「你們這些文人果然與我們不同,走哪兒都帶着女人,要是我們武將也效仿,是不是上戰場也得帶着女人,一邊被女人服侍着一邊砍人頭」
他這話說得大聲,旁邊將士都聽到了,鬨笑一片。
陸長安紅了臉,「還有幾個孩子沒找到,我再往下挖挖。」
說着,他又鑽了下去。
柳雲湘站起身,沖剛才嘲諷他們的將士說道:「文人與文人有不同,女人和女人也有不同,自然武將和武將也有不同,像你這樣的,肯定娶不到老婆!」
「嘿,你這女人嘴巴怎麼這麼毒!」
旁邊人笑鬧道:「還真讓人家說中了!」
「滾滾滾!」
稍稍緩了口氣,這些人又都鑽進坑裏了。
這時,柳雲湘見嚴暮抱着一個孩子從地下鑽了出來。他全身裹了一層泥,頭髮臉上甚至嘴裏都是,若非對這人太熟,她都不敢認。
他懷裏的孩子還很小,也就一周多,身體已經軟了。他沉默的將孩子放到那一排屍體的後面,接着坐到地上,就這麼守着看着。
雨落到那孩子的臉上,他伸手想給她小臉擋一擋,可雨水變成泥水落到孩子臉上,反而把孩子臉弄髒了。
他急着想擦,但手上身上都是泥,竟有些慌。
柳雲湘看到這兒,趕緊跑過去,拿出帕子給那孩子擦了臉,再抬頭看嚴暮,發現他眼底佈滿血絲,蒙着一層水霧。
這人的心真不硬,軟的一塌糊塗。
「我女兒也這麼大。」他道。
柳雲湘恍然,原來他是想到了行意。
「這不是天災是人禍。」
柳雲湘震驚的看向嚴暮,這什麼意思,難道這場慘劇是有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