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保持着這個狀態。
轉眼又過去了幾十年的時間。
大祭司永遠都是那樣。
哪怕是兩鬢斑白,他站在那裏的時候,身姿也是一如既往地筆挺幹練。
那是這麼多年鍛煉出來的結果。
所以就算是八九十歲的年紀,在晏逢看來,他也還是一如當年的讓人沉迷。
又是一次祭典結束。
當所有過來參拜神明的人類都散開之後,桓沉之才像往常那樣,抱着他這麼多年沒有任何外觀變化的神,走回到了神殿後面的大浴池中。
神明不喜歡泡澡。
但是喜歡在他陪着的時候玩水。
這麼多年,桓沉之早就將這種簡單的事情銘記於心。
所以先是好好的幫神明褪去了身上的衣物,然後才把人放進了那個大大的浴池之中。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陪着晏逢一起踏入水中了。
只是蹲坐在浴池的旁邊,保持着那種熱烈又瘋狂的目光,安靜的注視着眼前的神明。
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多了歲月痕跡的手,又下意識去摸了摸晏逢永久不變的嫩滑肌膚。
桓沉之終究是苦笑了一聲。
將自己憋了很久的那句話說出口道:「晏晏,對不起,我好像沒辦法再繼續陪着你了。」
當生命走到終點的時候,桓沉之想到的並不是不舍和掙扎。
反而是對晏逢的歉意,在與日俱增的填充胸膛。
晏逢也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
忍不住就皺起了眉毛,他說:「凡人的壽命本來就有盡頭,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因為我的神怕孤單。而作為一個人類,我居然沒有辦法永遠陪着神,讓神不再孤單。那這就是我的錯,我沒辦法替自己開脫。」
桓沉之說着,一隻手牽着晏逢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裏,這個動作,他其實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在他們這個國度,單膝跪地親吻對方的手背,象徵着絕對的臣服。
就像是他對晏逢的心情一樣。
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永遠不變的臣服。
聽着他的這些言論,再感受着他現在的這個動作,晏逢只覺得心裏不是一般的酸澀。
但是按照他給自己說好的那樣,每一次到了分別的時候,他都希望自己留給那個靈魂碎片的,可以是一張笑着的臉。
所以努力的揚起了自己的嘴角。
就算明知道看起來有些苦澀,晏逢也還是努力的保持了這個姿勢。
然後看着桓沉之的眼睛,他說:「桓沉之,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因為我早就跟你說過,就算是你的肉體消亡了,你的靈魂也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不是已經做好約定了嗎?」
對,他們曾經做過這樣的約定。
而且隨着年齡的增長,心裏知道死神即將到來,這種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感覺越清晰,桓沉之就越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當年的那個約定。
他的靈魂會陪在他的神明身邊。
就算是肉體消亡,他也不會讓他的神明孤單一人。
每當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的時候,那種掙扎的痛苦確實是可以減弱不少。但與此同時,蔓延而來的,卻又是緊張和不安。
沉了聲音,看着晏逢的眼睛。
桓沉之低聲問他:「晏晏,在你眼裏,我是最好的那個存在嗎?」
晏逢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當然是最好。
這還有什麼需要問嗎?
晏逢歪了歪腦袋,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他總是會表現的比之前還要更加乖巧一點。
所以眯起眼睛,晏逢認真回答,他說:「桓沉之,如果你不是最好的那個,我又怎麼可能會願意跟你在一起這麼久呢?回想一下你這一生的行為,你可是一直在瀆神,你不會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吧?」
瀆神啊
似乎確實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