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些消息出來。」
一旁認真聽講的花二,立時點頭附和:「對呀,總不會是盯着咱吧?」
鄭海珠心中一動,思量須臾,終究覺得,劉僑那邊突然出現的結交機會要抓住,自己先前在馬千乘牢房裏那個疑問,可放到今日晚些時候解決。
她遂又吩咐花二道:「你瞧見那個大半是煤鋪子的胡同沒?去打聽,劉都督住裏頭哪個院兒。莫滿世界嚷嚷,機靈點兒。」
「啊?夫人怎地曉得劉都督住那裏?」
鄭海珠耐心地開蒙:「劉都督趕來很急,但我問了咱的車夫,說看到劉都督是走進帽兒胡同的。這個時節,走路那樣快,額頭卻沒冒汗,說明他家離北鎮撫司很近。還有,他靴子上有煤渣兒。這附近幾條胡同,自然就那條賣煤的胡同,最有可能是他劉府所在之處。」
花二恍然大悟,忙依着吩咐去跑腿,片刻後回來稟報:「夫人不是說,北鎮撫司都督是四品,沒想到住的房子那麼破。」
李大牛接話道:「那個劉都督,常服的袍子下緣有補丁。還有,你沒聽他說,是媳婦出門請的郎中麼,顯見得宅子裏沒請管家。這周遭的胡同,大半光鮮敞亮,就那賣煤的又髒又破,估摸着那裏的院落,價碼也低不少。」
鄭海珠溫和地看着花二:「多與大牛學着點兒。看人斷事,其實比跟着宋先生搗鼓機器,還難。」
她站起身,帶着兩個屬下,往那賣煤的胡同走去。
遙見那舊瓦泥牆的劉宅前,木門大敞。
花二道:「夫人,方才還關着門呢,看來是郎中到了。劉家現下都是女眷,關門不方便。」
鄭海珠滿意地點點頭,讓花二去呼門求見。
一個瘦小的婢子碎步跑來,一臉詫異地聽完,怯怯地重複幾遍「安遠夫人鄭氏」,麻溜兒轉進去稟報,劉僑的妻子很快也出現了。
這回輪到鄭海珠訝異,那劉都督瞧着快四十了,老婆這般年輕,竟和花二差不多大。
容貌卻普通,穿的也是沒有花紋的棉布褙子。
鄭海珠上前,溫言道:「劉娘子,我方才在北鎮撫司,聽說小公子病了,特地來探望。」
「啊?唔,這,嗯,夫人……」劉家媳婦張口就磕磕巴巴,一副不知如何應酬的模樣。
「阿巧,把貴客迎進來吶!」
她身後,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倚門而立,發話道。
劉家媳婦忙生疏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鄭海珠來到廳前,向老婦人欠身致意:「向老夫人問好。」
明代,四品官的母親被封為恭人,所以這劉母,也算是有品級的,當得起一聲「老夫人」。
劉母於面色疲憊裏帶着一絲參研的警惕,卻勉力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寒舍簡陋,郎中又正給小孫兒瞧病,委屈鄭夫人先飲杯淡茶,老身和兒媳進去看看,就來陪夫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