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塗英起了身,任由高氏服侍他穿戴了衣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在鏡前正衣冠時,不知為何,容塗英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之前半睡半醒間做的那個夢。
夢裏有人在為他念經,念的是什麼,已經不得而知了,可是夢裏自己坐在鏡前聽法,卻仍記憶深刻。
每當想起自己夢裏的笑臉,仿佛與此時鏡中愁眉緊鎖的模樣截然不同,令他不寒而粟。
他頓了一頓,止住了整理衣冠的動作,不敢去看鏡子中自己的臉,轉頭去問雙眉緊鎖的容三老爺:
「三哥,今日我請回家的兩名客人,如今在何處?」
他隱約覺得不對,不好的預感直壓心頭。
夢中的情景使他有些不安。
容三老爺不妨他突然問及此事,想也不想就道:
「如今暫時將其安置在青園之中。」
白日時容塗英突然昏倒,又沒個徵兆,要不是他臨倒下之前,叮囑過要安置兩人,聞訊趕回的容大老爺與容三老爺怕是一怒之下,早就已經將郭播及善正二人下令處死了。
「這兩人其中一人姓郭,乃是郭天正之後,我要見他,讓人即刻將他帶來。」
容塗英吩咐道,容三老爺雖然不知他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但聞聽此言,依舊點也點頭。
下人領命出去,容塗英要進宮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坐了一陣,外間就有下人回話,說是郭播到了。
高氏領了丫環婆子,避到了屏風之後。
仍穿着一身青袍的郭播進來,容塗英皺着眉:
「郭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於你。」
郭播受制於他,善正還在他手上,此人十分狡猾,將他與善正分開關押,就是為了防止二人逃脫。
此時容塗英問及此話,郭播長嘆了口氣:
「容大人胸中自有定論,又有何事還需要請教我這樣的山野匹夫?」
「我做了一個夢,想請先生為我解夢。」郭氏善於推演卜卦,占卜星宿,解夢對於郭播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罷了。
容塗英也不問他願不願意,自顧自的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我昏睡過去之時,夢到我坐於鏡前聽法,此夢境乃何徵兆?」
一旁容三老爺聽了這話,也是有些感興趣,這樣的夢實在古怪,又無甚依據。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容家謀的是大事,照理來說夢境也該與此事有關才是,可偏偏容塗英夢着在鏡前聽法,他笑了一聲:
「莫非上明你好潔,重儀表,所以聽法之時,也不忘對鏡正衣冠了?」
他話音剛落,屋中下人都不由跟着抿了抿嘴角,郭播聞聽此話,卻冷笑了一聲,看容塗英緊鎖的眉頭,緩緩道:
「容大人,此乃大凶之兆啊。」
容家怕是氣數將盡了,接連推卦都乃凶兆。
如今容塗英吐血昏迷,夢裏的情景依舊兇險,怕是這一回容家在劫難逃了。
容塗英咬了咬牙,眼睛眯了眯:
「此話怎說?」
容三老爺不愛聽這樣的話,總感覺郭播是在觸容塗英霉頭,聽他說完這話,便豎眉喝斥:
「你休要胡說!」
郭播也不理睬容三老爺,只是盯着容塗英看:
「坐地上聽法,也就是說,法自頭頂而來。」
他伸了手,指了指頭上。
「頭頂之上有什麼?」郭播含着笑意問了一聲,容三老爺冷笑:「屋頂,房梁。」
郭播哪怕是對於容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可聽了容三老爺這話,依舊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老爺真愛說笑。」
頭頂之上,自然是青天。
能稱為天的,唯有天子了。
容塗英臉色越發難看,又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不由捂了胸,咳了兩聲,示意郭播:
「接着往下說。」
「法從天上而來,容大人又對鏡而坐。」他笑了笑,攤出一隻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