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去,捧了捧清冽的湖水澆在臉上,漲疼的頭顱稍稍得到舒緩。忽然覺得身後有東西,若若警覺地回頭,見有個黑影向她走來。月光明朗,那人影逐漸清晰可辨。
「你,你是……」若若半躺着向後方退倒,嚇得渾身發抖。
「我是雷氏家族的,剎雷。你也可以叫我剎那——」人影繼續向前邁行,笑道:「不過我想,你大概早就清楚我是誰吧,呵呵……」
若若再向後退,手已撐入湖水裏,「不!我不認識你!」若若使勁地搖頭。
「呵呵,這已經不重要了。由我剎那親自結果了你,不僅為雷氏免除了後患,對粘粘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哦——」
人影說完立地消失,緊接着瞬間出現在若若面前一米之內,像道黑色閃電直劈過來。若若驚得向側方翻滾,只見那黑電劈入湖中,頓時擊起水柱,湖水噴濺,水霧迷漫嗆人,竟無聲無息。
若若翻起身來就跑,拖鞋掉落,赤腳踩着碎石,睡裙已被水浸濕,沿着湖邊,竭盡全力地奔跑,只聽後面傳來剎那冷冷的笑聲,若若不禁按住腰際匕首,湖面上的風猛烈地朝岸邊吹來,不覺間刺骨難忍,若若痛苦地抱緊頭顱,大腦嗡嗡地響,忽然覺得山谷中處處充滿了噪音,直往她耳膜里鑽,越發變得強烈,分貝數急劇增強,猛然間像一架超音速飛機從兩耳之間呼嘯穿過。
若若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呵呵……看你還往哪裏跑。」湖水漸漸平靜,剎那慢步走過來。「在你死之前——」剎那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白色手絹,抖開之後鋪在石頭上,命若若將身上貴重的東西都交出來放在上面。
見她一動不動地趴着,連哭泣時的抽動也沒有了。驚疑若若已死,剎那暗自感到失望。這時,聽到面前傳來一個聲音:「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啊,剎那妹妹」
剎那猛然抬頭,不由自主退卻幾步,萬分驚訝:「哥哥,也還沒睡啊……」
一陣風吹過,石頭上的手絹飄然落入湖中。若若從昏迷中爬起,看到了站在她與剎那之間的那個人,那隨風飄逸的長髮,那清晰的背影。瞬時,頭痛仿佛已經感覺不到了,心口卻有了撕裂一般的反應。
剎那輕笑了一聲,點頭說道,「我該回去休息了呢。呵呵……」隨即融入了黑夜當中,再也沒了痕跡。
若若趕忙跪坐起來,眼淚打着轉:「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鳳……大人……」
夜風中的背影,再也沒有任何時刻能夠比現在清晰了。若若遲遲等候着,只見他終於轉過身來。月光照亮了湖水,若若眼睛一顫,不禁失聲道:
「你,是你」
「嗯,當然是我了。」
這爽朗的笑,這柔情的聲音,若若不相信自己看錯,眼前的人,竟然是櫻。
「到處找你找不到,以為你就這樣走了呢。」櫻躬下身來,將若若抱住,「走,回去睡覺吧。」
「為什麼。以為你是……」若若表情呆滯,有點失望。
「以為我是誰啊。」櫻輕輕笑着。
若若慢慢地搖着頭,又忽然說:「剛才,他叫你哥哥」
「嗯。呵呵。」櫻回答道,「你沒聽到麼,我也叫他妹妹呀,呵呵……」
若若呆呆地站起來,在櫻的攙扶下向小屋走去,迷茫的眼神早已尋不到方向。不會錯,一定不會錯,那是鳳的背影,即便是個錯覺……可是,鳳,你到底在哪裏呢,為什麼,為什麼不願見我……
艷陽高照,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貌似清晨放牧者的牛羊經過,此刻遍地青草如新生般鮮嫩翠綠。在一處攏起的草坡上,躺着一名壯漢,正酣然入睡。陽光的溫度恰好適宜,照在人身上,最能產生昏懶之意。
漸漸地,從不遠的地點傳來了哄鬧的雜音,進一步辨認,很像是移動靠近的獸群。由於耳朵是貼着地面的,那壯漢睜開朦朧睡眼,莫名其妙地翻身向遠處張望。「哦哈——」若隱若現的,不一會兒就到了近處,竟然是一大群人。壯漢迷迷糊糊瞪着眼,那些忙亂的腳步就從他身邊毫無停頓地經過。跟着轉動眼睛,看到他們哄鬧地又奔向遠方。
「閃開閃開!」其中有個人朝着壯漢撅起的臀部猛力一腳,便將他踢趴在地,壯漢緊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