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薇臉色劇變,聲音顫抖,「陛下怎可如此絕情,你十二歲入營不假,可你十五歲自邊關回京,與我在大將軍府見過一面,怎麼能忘了?」
「」
「你喚我做薇妹妹,還說下次回來,得改口叫皇嫂了。一筆閣 m.yibige.com你分明不願意叫我皇嫂的,是不是?」
眾人目瞪口呆,莊亦清低下頭,把臉埋在掌心裏。
燕雲恆鐵青着臉,「朕看你是失心瘋了。」
莊薇紅着眼眶,幽怨的看着他,「小時候,你被姑母罰在奉先殿自省,我偷偷給你送吃的。後來我被姑母訓斥,你默默的在假山後頭陪我站着。這些你都忘了麼?」
「因為這些,你毒殺皇兄?」
「我是為了你呀,」莊薇眼裏閃着瘋狂的光芒,「你樣樣比燕雲軒強,為何不能當皇帝?這個世道,強者為王,他那麼弱,連我都鬥不過,何德何能坐在龍椅上?」突然,她看到大殿深處的珠簾里有一道纖影,頓時像被毒蠍子蜇了一下,面目猙獰起來,「她為何在這裏?誰允許她在這裏,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她衝着珠簾大喊大叫,「出來,賤人,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本宮才落得如此地步」
她咆哮着往珠簾那頭衝過去,燕雲恆喝道,「攔住她!」
禁衛一擁而上,莊薇手一揚,寒光在半空劃出一道弧,「別過來,都別過來!」
大家定睛一看,莊薇手裏握着一把匕首,朝着湧上來的禁衛狠狠揮舞着。可她倒底是個女人,一把匕首舞得毫無章法,禁衛伸手就要扭住她的胳膊,莊薇手腕一轉,刀尖對準自己,禁衛們一時不敢動,看着燕雲恆。
燕雲恆冷冷道,「你是真的瘋了,要死便死吧。」
莊薇的手不住的顫抖,眼淚終於流下來,「你去駐營的那幾年,可曾想起過我?」
「不曾。」
「一次都沒有麼?」
「一次都沒有。」
「我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罷,朕說的是事實,朕對你只有憎惡。」
「你憎惡我?」莊薇的眼淚越流越多,可模糊的視線里,燕雲恆仍是那般好看,憎惡的眼神都顯得那麼繾綣。
「是。」燕雲恆道,「你這個歹毒的女人,配不上皇兄,也不配當錚兒的母親。」
「錚兒」莊薇神情怔怔的,「他是個好孩子,可惜」她抬眼,「既然你憎惡我,我便死給你看。」
她看着燕雲恆,絕然的眼神里殘留着一絲希翼。可她失望了,燕雲恆不為所動,目光冰冷,嫌惡的表情不要太明顯。
莊薇心中一痛,怎麼會這樣?她愛他都愛得魔怔了,他如何能這般絕情。
不再猶豫,她狠狠將匕首插進胸膛。
都為他死了,還不動容嗎?一個悲傷的眼神都不給她嗎?
莊薇淒淒的笑着,緩緩倒在地上,華麗的裙擺鋪陳開來,像一朵巨大的花。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着,只有莊亦清短促喊了一聲,「薇兒。」那聲音如同卡在喉嚨里,戛然而止。
莊薇並沒有立時死透,她不時抽搐一下,胸口的血一股股的往外冒,從她身上流淌到地上,無聲的淌到了燕雲恆腳下,他往後退了兩步,如避蛇蠍。
莊薇奮力拔出刀,扔到他腳下,虛弱的喘息着,她留戀的看着燕雲恆,血色從臉上緩慢的褪去。
許久,她輕輕喚了聲,「恆哥哥」
她眼裏的光一點點黯下來,最後只剩了餘燼。
莊薇被拖出去了,生前尊榮的皇后娘娘,死了像條狗一樣被拖走了。
鬧劇結束,大家陸續離開大殿。
地上的刀被康王撿起來,要放進證物袋裏,卻被燕雲恆拿了過去。
他認得這把刀。
這把刀的刀鞘上鑲着骨珠,在歲月里浸久了,有些發黃。它本是南夷族某個部落首領的佩刀,鍛造粗獷,刀鋒銳利,無堅不催。一場大戰,他殺了首領,這把刀從此更換了主人,只是後來,不知怎麼弄丟了。
餘光里,有人到了身邊,輕聲問,「陛下認得這把刀?」
燕雲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