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崖村。
因為與來犯山陽縣的叛軍行軍路線相反,因此,除了起初的恐慌之外,倒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山神土地廟,依然是那副模樣。
村裏的那顆大樹下,依然被幾個老爺爺老太太佔據着,閒聊着十有八九是杜撰的小道消息。
嚴守一看着眼前這無比尋常的一幕,卻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與叛軍鏖戰的這兩日,嚴守一見到的大都是生離死別、肝腸寸斷。
前一天還在一起說笑、互相鼓勁的人,第二天卻再也回不來了。
此戰,山陽令折損三十餘名兄弟,另有五十餘人負傷。
若不是叛軍昨日忽然撤走,傷亡人數怕是還會繼續增加。
當然,戰時所謂的受傷,指的是影響行動或是某個部位的傷勢。
單一或多個不影響行動的傷口,不在統計之中。
山陽令一入紅崖村,立刻便受到了鄉親們的熱情款待。
送衣、送食、安撫,述說着近日來發生的各種大小事情,真假消息。
在鄉親們熱情的招待下吃了飯,嚴守一命令山陽令兄弟們就地休整。
嚴守一帶着幾位親兵,將大帳設在了紅崖村土地山神廟外。
而後,點燃香火,恭敬地插在了香爐中。
「山陽令把總嚴守一,叩謝山神爺爺保佑!」
「山陽令兒郎此去平叛,折損十之其一,受傷五十餘人,是所有援軍當中,傷亡率最低的。」
「此役,我山陽令斬敵百餘人,擒俘十餘名俘虜,俘獲軍械三百餘件套,戰馬二十匹,為同建制隊伍中,戰果最為輝煌的隊伍。」
「另有五人,在奔赴戰場的途中,過那片蚊蟲集中地沼澤地時,被突如其來的巨型蚊蟲襲擊致死。」
「若無山神爺爺賜寶相護佑,我山陽令大好兒郎,在沼澤地中恐怕便要損傷不少了。」
嚴守一正跪在蒲團上絮叨着這些話,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報……」一聲拉的很長的嗓音從屋外傳來,繼而,一位傳令兵衝進了廟內。
這會兒的許伯安,才剛急匆匆的跑到自己的車內,沉入山神廟中,點選了紅崖村土地山神廟這一分基地,視線進入這裏。
剛進來,就聽到傳令兵的這聲叫喊。
下意識的將注意力投了過去。
這傳令兵風塵僕僕、滿面滄桑,衣甲上的血跡尚未乾透,嘴唇乾涸的裂開了口子,聲音都帶着幾分嘶啞。
嚴守一聽到聲響,緩慢站起身來,輕輕拍打了一下衣物,威嚴的一擺手,道:「講!」
說話間,早有親兵搬進來一把木頭方椅子,放在了嚴守一的身後,嚴守一順勢坐下,便有親兵遞上來一杯茶水。
傳令兵單膝跪地,雙手拱在面前,道:「啟稟把總,已經探明確切消息,山陽縣新上任縣尊大人,的確是前任捕頭王朝王捕……王大人!」
「哼!」
嚴守一冷哼一聲站起身來,雙目泛空的望着眼前的傳令兵,隨手將茶杯向旁側一伸,便有親兵低着頭接了過去。
「王捕頭!王大人!好一個王大人,真是了不得啊!當初區區一個不入品的小小捕頭,居然也能爬到我的頭上去!」
嚴守一身位把總,先前本就是有品有級的武官,雖然只是排名最靠後的從八品,但那也是正兒八經由大景朝聖上冊封的官身。
王朝呢?先前雖然是管理一縣案情的捕頭,聽起來很是威風,在縣裏來說的確也頗有權力,但卻僅僅只是吏員,壓根不是官身,更別說入品了。
旁側的一位親兵湊上前來,輕聲道:「把總,咱們兄弟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平叛,他可倒好,在家裏就坐等官帽子從天上掉下來了,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