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唐太宗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蒙元百萬雄獅,歸根到底亡在了這些不敢發聲的百姓手中。」
「他不把百姓當人,百姓自然不把他當我中華正統。蒙元權貴之所以敢欺壓百姓,就是因為蒙元一朝也不把百姓當人,視為奴婢牲畜等同私產!」
「他們自認是主人,說什麼百姓就要認什麼,百姓沒有說話的地方更沒有講理的地方,也沒有申訴的地方。所以長此以往,失了民心使得百姓心懷怨恨視蒙元為仇寇,恨不得生啖其肉。古人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這個意思!」
「太上皇布衣起兵,十七年從南至北戰無不勝,除了大明百戰虎賁之外,還有為民請命重開漢家天下之策!」
「聖人云民為先,我漢家歷代對民都是以禮相待,許百姓訴不平之事,懲戒欺壓良善之人。」
「張學士教孤讀書時說過,太上皇時奉行嚴刑峻法,喜好酷殺。但從濫殺無辜百姓,百姓之訴訟也往往格外法外容情,是以民間多稱頌太上皇為賢君!」
「為何法外容情,是因為我大明許百姓以法。讓百姓有可以說理的地方,百姓可以說理,那朝廷也好地方官府也好就要跟百姓講理!」
「講理,不管講不講得通,都比視百姓如豬狗要好得多!天下是有刁民,但更多的是良善之民。豈因刁民,而不許良善人發聲乎?」
「若如此,不單是以偏概全,長此以往又與蒙元何異?大明代天治理萬民,不能因為大明大,所以大明就對。不能因為官有權,所以官就對。百姓對或者不對,有律法和公理還有人心衡量。豈能一言而論?」
所有人愣住了,隨即眼神都爆發出熱烈的神采,盯得六斤坐立不安。
尤其是張紞等文官,看樣子幾乎激動得不能自己。
不管六斤的話有理沒理,對不對!
但是這么小的孩子,能說出這番道理來,難能可貴!尤其是他的身份,他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就憑着一份仁慈之心,將來就錯不了。
「蒼天有眼!」暴昭讓小六斤一頓懟,也不惱,反而激動的說道,「天賜我大明賢良儲君,江山後繼有人!」
「胡說八道!」朱允熥板着臉訓斥道,「你知道什麼就胡言亂語!不知所謂不知所言!小小年紀,大言不慚,你才讀過幾年書!」說着,把手中的茶盞送過去,「渴了吧,潤潤喉!」
見六斤大口的喝着,又趕緊道,「潤潤就行,這茶濃!」
然後笑了笑,再板着臉,「這些話從哪聽來的?」
「張學士,高學士,楊學士教的!」六斤說道。
「人不大,膽子不小!」朱允熥又訓斥一句,對門外道,「王八恥,給三位東宮學士,每人賞高麗參一顆,綢緞三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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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小,平日又被太上皇寵壞了,說的話難免貽笑大方!更是有些歪理。」
朱允熥看向群臣,「咱們繼續說這案子,洪熙你來說!」
「其實臣倒是以為,太子殿下沒說錯!」朱高熾起身道,「不讓官府佔地的百姓是不對,但不能因為他不對,朝廷就處罰他。他們的不對,從根子上來說,也是為了維護他們自己的利益!」
眾人的目光看向朱高熾,分外不解。
「田地,是人家的!現在是朝廷上趕着要買人家的地!」朱高熾繼續道,「尋常百姓一輩子就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日子,甚至幾輩子人都紮根在此,搬家不易,縱有錢財也不願另尋出路!」
「他們是獅子大開口了,但官服可以坐地還錢,討價還價嘛!因為人家要價高,就把人家定為刁民,那不成了強買強賣?」
練子寧心生怒氣,「世子殿下,還請慎言,修理關乎南北百姓生計....」
「那關他們何事?是,修路是好事,可跟占人家地有關係嗎?」朱高熾笑道,「哦,就因為修路是好事,朝廷花錢出人了,所以他就要把地賣給官府?」
「就因為大多人有好處,就可以犧牲這小部分人嗎?那這麼說的話,是不是對這些小部分人又不公平了?」
「若這麼下去,是不是以後任何事,都可以說對大多數人好,那少部分人就要捏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