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着老爺子寢宮走去。
剛推開門,就見朴不成垂手站在門裏,抽泣得老臉一皺一皺的。
「好半天沒見你,跑哪去了?」朱允熥問道。
朴不成是老爺子的貼身太監,可自從太醫來了之後,這人就不見了,現在又不知在哪冒出來。
「奴婢方才去準備了!」朴不成開口。
「準備什麼?」朱允熥不解。
朴不成悽苦的一笑,「白綾!」說着,低頭垂淚,「皇爺急病,奴婢慌的不行。以為.....奴婢都想好了,若是那樣就跟着去!」
朱允熥心中一酸,但也感受到些許的溫暖。
拍拍對方的肩膀,「一點事都不能經,你也是伺候老爺子幾十年的人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人哪有不生病的?老爺子不過是病了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殿下,您.......不知道!」朴不成咧嘴,無聲的哭着,「皇爺今年的身體特不好,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覺。奴婢伺候他這麼多年,多大的難處都沒見他吭氣。可今年,奴婢總能聽見皇爺晚上哎喲!」
哭着,擦下眼淚,「皇爺身上的舊傷疼,背也疼,腿也疼。總說胸口堵着塊石頭,上不來氣兒!」
人老,就是如此。
有句老話說,人不怕死,怕的是等死。而老人,就是在活生生的等死。老人的生命流逝,對應的是嬰兒漸漸長成。可是嬰兒每天長大,都是希望。而老人的老去,則是絕望。
而這絕望之中更絕望的是,面對生命的流逝,老人還保持着最後的倔強。他們總想在兒孫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依舊如山般偉岸的樣子。
「打今兒起,孤也住在這邊!」朱允熥心中酸澀不已,開口道,「你呀,眼淚收起來。你這大總管都哭哭啼啼的,旁人還能有笑臉嗎?」
「奴婢該死!」朴不成馬上用力的擦臉。
這時,寢宮的床榻上,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喚,「來人........叫咱.......大孫!」
「爺爺,孫兒在這呢!」
朱允熥趕緊大步過去,半跪在床頭,抓着老爺的大手,柔聲道,「皇爺爺,您醒了?孫兒在這呢!」
「大孫!」老爺子緩緩張開眼帘,渾濁的雙眼在看到朱允熥的面容之後,露出些許的欣慰,然後另一隻手,緩緩的摸上朱允熥臉頰,艱難的說道,「咱,病了!」
「您沒事,太醫說了,小病!」朱允熥強笑着。
老爺子現在,就像一個垂垂老者,哪裏像是百戰的帝王!
「老人沒小病!咳咳!」老爺子想掙扎着坐起來,可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咱知道,到歲數了!」
「孫兒不許您老說胡話!」朱允熥眼眶一酸,眼淚差點下來,扶着老爺子說道,「您自己說過的,還要看着六斤娶妻生子那天呢!您不能說話不算數!」
說着,不知怎麼地,直接趴在老爺子身上,「皇爺爺,您要好好的,為了孫兒,您也要好好的!孫兒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您,只要每天能看到您!」
「你快好起來,孫兒等着您拿着鞋底子抽孫兒呢!等着您叉腰罵孫兒呢!孫兒沒了爹娘,沒了祖母,不能再沒了您!」
明明是該堅強的時候,可朱允熥不知怎地,忽然像個孩子一樣,落淚哭了起來。
他是老爺子的命,老爺子是他的天!
「痴兒!痴兒!」老爺子老淚縱橫,摸着朱允熥的頭髮,「爺爺也捨不得你呀!」說着,捧着朱允熥的臉,「大孫,答應咱!」
「皇爺爺,您說!」
「以後,不許再出宮了,外面有人要害你!也不許你出遠門了,爺爺怕哪天.........等不到你回來!」
朱允熥忍着酸楚,貼在老爺子的胸口,「孫兒知道了!」
寢宮中,爺倆抱着,哭着。
朴不成,早就在一邊哭得淚人似的。
「來人,傳旨!」老爺子開口。
「奴婢在!」朴不成趕緊跑了過來。
「傳旨,咱病了!」老爺子斷斷續續的開口,「皇太孫監國,諸臣工,見他如見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