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冤屈,直接奏來!若真,朕自會給你主持公道。若是誣告,則夷三族!」
咚,老婦人用力的在石板上叩首。
「皇天后土在上,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闔家墮入十八地獄,世世代代不得轉世為人!」老婦嚎啕大哭,邊哭邊叩,邊叩邊道。白髮,隨風飛舞,猶如銀絲。
朱允熥感覺到,老爺子抓着他的手,豁然用力。
「上前五步,講來!」
緊接着,老婦人和孩子,直接被抬到了距離御輦很近的地方。
「民婦趙氏,杭州集賢里人士,家中九口,老婦和丈夫,兩兒兩媳,一女一孫。」
「民婦家乃是良善百姓,丈夫在碼頭做工,兩兒在布場幫工。民婦帶着女兒,媳婦在家織布縫補。日子雖然清苦,但也算衣食無憂。平日,我奉公守法,是街坊鄰居都稱讚的老實人家!」
「豈料,禍從天降!」
「中秋那天,民婦家正在團圓。一隊如狼似虎的官差衝進家門,抓走我小兒,說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
「民婦小兒在布廠幫工,每晚下工回家經過胭脂巷。中秋前一晚,胭脂巷一書院,院主秦詩詩和婢女被人姦殺。只因我小兒路過時,和朋友笑談過,若得已和秦姑娘同床共枕,此生無憾,便被誣陷為殺人兇手。」
「小兒入了監牢,當天畫押認罪,民婦女和丈夫去衙門打探,居然不許我等探望。」
「後,民婦丈夫破家賣房,買通監吏,方可見我小兒一面。」
「可憐我小兒,已被打得不成人形,筋骨寸斷。一見民婦之面,我小兒於血泊之中哭喊。」
老婦的聲音從吶喊變成了沙啞的嘶吼。
「我兒說,娘,他們打我,我受不了,官爺說,只要我招供,便不再打我。我冤枉!我冤枉!」
「當時,民婦問。兒,你所言可真!」
「我兒道,若不真,甘願千刀萬剮,世代做豬做狗!」
老婦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當時,我兒伸手,十指之上,指甲全無,血肉模糊!」
「天可憐見,民婦兩兒,大兒趙知禮,小兒趙知信,皆是厚道仁義的孩子。長到二十多歲,從未和人有過爭執,殺雞都怕,如何能殺人!」
「事發那天,我兒早早回家,還在糕餅鋪子買了二斤月餅回來!」
「再說,那書院之中有兩護院,一婢女一院主,我小兒如何能不聲不響姦殺兩人?」
「民婦和丈夫去杭州府衙,擊鼓鳴冤。但是杭州知府,說人證物證俱在,已是鐵案。」
「衙門之人證,只不過是我小兒與之說笑的朋友。物證,乃是一件根本不是我小兒所穿的血衣。」
「民婦丈夫和官爺當庭分辨,我兒所穿之衣,皆是家中所織粗布,那件血衣乃是絲綢,我趙家清苦人家,如何能穿得起?」
「結果,官爺大怒,我丈夫當庭杖責二十板。」
「當天,民婦的丈夫,又氣又怒,當晚就去了。臨走時,拉着民婦的手,嘴裏只有兩個字,伸冤!」
「民婦好端端的人家,頃刻之間家破人亡。」
「大兒知禮,尋那官府證人理論,氣憤不過和官差廝打,也被收入大牢,刺字充軍,發配雲南!」
「民婦變賣家當,轉去布政司衙門告狀。可是衙門,連狀子都不接!」
「當晚更有強人,沖入我家,搶走我一兒媳。強人言道,若再告狀,就把民婦大兒媳,賣進妓寨。若還不聽,就殺我全家!」
「民婦已然無家,有何之怕?」
「連夜全家出城,欲進京告狀!」
「但是剛進揚州,杭州官差就追來,老婦和孫子僥倖走脫,民婦女兒和大兒媳被抓住!」
「今天,若不是有貴人相助,民婦在應天城外,早就被杭州官差捉了去!」
「陛下!皇太孫殿下!」
鮮血從老婦的嘴角湧出,她瘦弱的身體如風中浮萍一般,在地上叩首。
「請給民婦主持公道,還我趙家,清白名聲。還我丈夫,兒子,性命來!」
~~下午我
第104章 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