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澤到達邯鄲之後,與胡非子搭檔,將勢力滲透到邯鄲的各個方面。
毫不誇張地說,除非一個秘密只有兩個人知道,但凡有第三人知道,對於蔡澤等人而言,這就不是秘密。
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能取得如此重大的成果,蔡澤功不可沒。
「近日來,邯鄲出現不少士子,聚眾商議合縱抗秦之事,聲勢浩蕩。」胡非子為蔡澤取上一杯米酒。
最近開銷大,經費窘迫,一斗50錢的米酒,胡非子也只有在待客時才小酌一杯。
蔡澤長相粗鄙,但極為內秀:「你欲解決此事?」
胡非子晃晃酒壺,酒水甚少,於是放下酒勺:「解決此事倒也不難,金錢分化之即可。難的是沒有錢。」
若是墨家仍為一體,何愁錢財不足?可惜,最富庶的秦墨對鉅子一事保持緘默。
蔡澤猥瑣笑道:「何必花我們的錢?兩國局勢至此,秦王最怕的不就是六國合縱嗎?這該由他操心才是。」
胡非子眼前一亮:「將此事告之樓緩!」
「且要添油加醋!」
蔡澤與胡非子相視大笑。
果然,秦王得知此事後,非常焦慮,連忙召見范睢。
誰知,范睢還沒到,樓緩的第二封密信就先到了。
信中說,有人才名蔡澤,善辯多智,有一計策可解其憂,只需數千金。
等范睢到了之後,將計謀看了一遍,竟然有心心相惜之感:「與我所思一致。王上,此事可行。」
秦王命人攜千金交給蔡澤:「你在旁記錄,不要插手。回來後,將蔡澤的一舉一動匯報給我。」
得到千金的蔡澤,在邯鄲城內設宴,主題是討論對秦政策,凡是赴宴的士子,都能得重金。
結果,親近秦國的士子,收穫豐厚。堅持合縱抗秦的士子,分文未得。
如此這般,反覆設宴幾次,中途蔡澤還借經費不足的原由,從秦王處再得千金。
再加上胡非子派人在士子中挑撥,導致士子們分成好幾派,甚至相互打起來。
至此,士子合縱抗秦之事,不了了之。
秦王滿意大笑:「蔡澤,大才也!」
一旁的范睢升起危機感,急忙道:「蔡澤正是許多魚的門客。」
秦王的笑容微斂,對常出現在耳邊的許多魚,心生不喜。
正在彈冠相慶的胡非子卻不知道,明明是想幫女君在秦王面前,刷印象分,順便賺點經費。
結果經費沒少賺,女君的印象分卻變成負了。
蔡澤也滿意地點頭,經過此事,不僅完成女君交待的任務,還在秦王面前留名。即便日後女君不能成事,憑藉在秦王面前的好印象,自己也能在秦國混口飯吃。
幾日之後,收到墨家來信的許多魚,心中五味陳雜。
因為太窮,手下們積極搞事,薅未來大老闆的羊毛,許多魚是既驕傲又愧疚。
許多魚去找正在盤賬的荀爽:「爽,咱們還能挪出來多少金錢?」
荀爽抬起頭,眼眶青黑:「現在正是青黃不接之時,留出日後的嚼用,咱們最多拿出百金。」
「真窮啊」
荀爽埋頭繼續盤賬:「攤子不鋪那麼大,或者心狠一點,我們本可以不窮的。」
許多魚跪坐在荀爽對面:「你有怨言?」
荀爽頭也不抬:「歸秦之事,非一日之功。女君何必如此急迫?如今,我們猶如繃緊的琴弦,但凡有外力攻擊,琴弦一斷,傷人傷己。」
許多魚決定與荀爽坦誠相待:「因我判斷,此戰將是國戰,如同絞盤,將兩國超過半數的青壯絞入其中。戰爭最耗糧草,再加上無人耕種,災荒近在眼前。」
「女君,你這猜測太過匪夷所思。秦國不可能有滅趙的決心!六國之中,趙國最強,秦國豈會與趙國國戰,讓其餘五國坐收漁翁之利?」
許多魚勉強笑道:「有備無患嘛。」
「你是主君,你說了算。」
許多魚和荀爽默契地沒繼續爭論。荀爽的看法就是趙國的普遍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