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卻是一個英俊挺拔的少年。
是顧驍。
顧胤眼神一瞬間晦暗下來,笑容僵滯在唇角,要笑不笑的。
他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顧驍道:「收到一條匿名信息,說你自殺了,還附了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以為誰在搞惡作劇,最後決定來看看。」
顧胤猜到了。
那匿名信息肯定是雲恬發的。
顧驍徑直走到病床前,將手裏的花和補品往床邊一放,掃他一眼,「怎麼這麼個表情?不歡迎我,看到是我很失望?」
顧胤勉強笑笑,「不失望,謝謝你來看我。」
顧驍一張俊毅的臉面無表情,「我很失望。原以為你是個爺們,拿得起放得下,結果你莫名其妙搞個自殺。幾個意思?拿死逼顧纖雲跟你好?不覺得很不地道嗎?」
顧胤垂下眼皮,「對不起。」
顧驍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以後爺們一點,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娘們都不願做的事。等你出院後,我帶你去酒吧,算了,去酒吧我爸會打斷我的腿,還是帶你去圖書館吧。那裏有愛學習的漂亮女孩子,個個都比顧纖雲好。說不定到時,你就看不上顧纖雲了。」
顧胤苦笑。
他們都不懂他。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漂亮,更不是條件,而是天長日久的溫暖。
顧驍以為他聽進去了,拍拍他的肩頭,「好好休息,為了你,我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累死了。」
說罷,他同陸恩琦和墨鶴道別,抬腳走出去。
推開門。
走出去一二十米。
一拐彎,顧逸風和顧纖雲正站在那處走廊窗口。
顧驍擺擺手,「那小子沒大礙,能吃能喝能說話,還能笑,你倆別擔心了。」
顧逸風偏頭看向顧纖雲,「想進去看看他嗎?想去就去,我沒關係。」
顧纖雲搖搖頭,「不去了。我一去,又給他希望,會讓他誤會。」
顧逸風挑眉,「不怕他怨你?」
顧纖雲無奈一笑,「他想怨就怨吧,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因為他割腕自殺,我就得跟他好吧?對他好,和跟他好,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我沒那麼無私,也不是聖人,做不到兩全其美。我是不是心挺狠?」
這倒出乎顧逸風的意料了。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拎得倒挺清。
顧逸風拉起她的手,「這不叫心狠,這叫當斷則斷。『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斷而不斷,必有後患』,你做得很對。」
顧纖雲沒說什麼,同他十指交握,並肩朝外走。
顧驍跟在後面,一臉嫌棄地瞅着手牽手的倆人。
心想,那麼陽剛的顧逸風,居然也變得娘們兮兮了。
光天化日下,還是在醫院,就手拉着手。
顧纖雲那手上是有花嗎?還是有萬能膠?
他想上前把倆人的手給掰開,但是忍住了。
心裏沒底,不知能不能打得過顧逸風。
萬一輸了,會被他嘲笑一輩子。
三人乘電梯下樓。
顧驍懶得看他倆,繞道走了。
顧逸風和顧纖雲拉着手,走着走着,一拐彎,遇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顧謹堯。
顧纖雲急忙往回抽手。
顧謹堯也看到了他們。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不想看這倆人。
顧逸風絲毫不覺得尷尬。
他走到顧謹堯面前,沖他啟唇一笑,落落大方地打招呼:「阿堯叔,你也來醫院探望顧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