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庾信一開口就是流利的華夏語,論及語法的標準,就如自小生活在中原一樣,聽不出任何新羅口語。
新羅百濟同屬海東半島,但彼此的文化是完全不同的。
新羅說的是新羅語,是一種雜交語種,由土著辰韓人使用辰韓語,新羅的北部則普遍使用濊語、華夏戰亂移民的漢語和吳語方言,以及西部和南部則有弁韓語、倭語、馬韓語雜交而來的一種語言。
而百濟官方說的是扶餘語系,跟高句麗有些互通,但與新羅卻有些風馬牛不相及。
不過這個時代,在東亞華夏文化圈裏,只要是叫得上名號的文化人,十個里有九個半會華夏語。
伯階亦不例外。
「上大等!」伯階不失禮數的回禮。
上大等是新羅地位最高的官職,僅次於新羅國君,更在儲君之上。
在新羅金庾信的地位也確實跟蜀漢的諸葛亮有的一比。
「能否問一下,現在百濟的情況如何?」
伯階並沒有回應金庾信的話,而是問起了百濟的消息。
他被困在黃山上已經有小半月了,他心存死志出擊的時候,他們的國君扶餘義慈正打算跟唐朝的蘇定方決戰,然後就被困在了黃山上。
他是不知道百濟現在的情況的。
金庾信道:「在將軍出陣的後一日,唐軍大將蘇定方已經擊破了貴國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貴國國君困在泗沘城。為了確保貴國百姓,貴國國君並未選擇堅守,選擇了歸順,四方城將大族也跟着響應貴國國君號召,獻城歸降。百濟已不復存在」
一個能夠狠的下心殺妻殺子的猛漢,聽到百濟滅亡的時候,竟然如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金庾信很有耐心,並不打擾面前之人哀思故國。
伯階哭了好一陣子,方才哽咽道:「國君現在如何?」
金庾信輕輕一笑道:「貴國國君自然無恙,此番唐廷取百濟,是為佔領,而非劫掠。貴國國君,以仁義著稱,深得臣民愛戴,唐廷大將不會為難他的。」
扶餘義慈又叫義慈王,百濟第三十一代王,年幼時即孝聲遠播,被百姓譽為海東曾子,深得愛戴。
伯階心裏好過了一些。
金庾信搖頭道:「伯階將軍還未認清局勢,貴國國君深得百濟臣民人心,唐廷確實不會為難他,卻也不會讓他成為自己收取百濟臣民的障礙。義慈王未來都得生活在萬里之外的長安。」
伯階立時緘默不言。
兩人一陣沉默。
最終伯階沉不住氣,問道:「上大等將我困於黃山,還送上吃食,卻不知為何?」
金庾信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助將軍復國。」
伯階原本灰暗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帶着幾分警惕,說道:「上大等這話,在下無法理解。你我是敵對,而唐廷是伱們的主人,你們不過是唐廷圈養的一條狗,幫助百濟復國?聽起來就覺得諷刺。」
伯階對於新羅,言語中帶着嘲諷不屑。
同為附屬國,但新羅跪舔唐廷的手段之下作,讓領國的高句麗、百濟、倭國都深以為恥。
尤其是兩代女王善德與真德,無下限的跪舔,有什麼學什麼,朝貢不闕不說,還給李世民、李治寫信拍馬屁,甚至寫詩
伯階儘管是階下囚,瓮中鱉,對於新羅,還是不屑一顧。
金庾信臣服極深,聽對方如此侮辱己國,確實有怒,但並未顯於臉上,反而順着伯階的話說下去:「將軍可養過狗?犬畏其主,犬畏其主,而主踏其腳,則咬之,豈可遇難,不自救?」
他一字一句道:「高句麗早年五年前便不住侵入我新羅,我王多次求援,皆被唐廷以各種理由拒絕。現今他們卻因貴國黑齒常之打破僵局,大軍跨海而來直取百濟疆域,目的為何?據我探之,唐廷將百濟一分為五,分別設立熊津、馬韓、東明、金漣、德安五個都督府。可見唐廷所謀盛大,他們便如一把利刃,已經插入了海東。你百濟首當成為唐廷腹中之肉,未來高句麗或許是第二
第340章 反咬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