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業果,以後再慢慢修慢慢的卸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窮和尚還沒走幾步,突然被巷子裏衝出的十幾名大漢攔住,手上要麼是大片刀要麼是斧子鐵棒。
「交稅了麼?」
領頭的混混一把薅住窮和尚的衣領,極其囂張。
「老子說話你聽不見?問你交沒交稅!」
窮和尚哪裏遭遇過這種情況,從小吃齋念佛的他對稅只聽過沒交過,而且看情形,這些漢子索要的稅與想像當中可能根本不是一類東西。
見窮和尚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憋出個屁,領頭的混混直接一拳將他砸倒在雪地中。
「打!使勁打!」
「沒交稅就敢來這條街擺攤?」
「把這破箱子砸了!」
縣內大街,眾目睽睽。
混混們對着窮和尚拳打腳踢着,除了沒動傢伙外基本沒有任何留手,當然了,如果窮和尚敢反抗哪怕一分一毫,圍觀群眾都相信那些大片刀會毫不猶豫的砍在窮和尚身上。
等砸了功德箱後,一名混混脫下衣服將錢財連帶着積雪胡亂包裹其中,感嘆道:「大哥,這和尚富流油啊,咱們十天半個月不出工都夠了!」
老大樂了。
一聽錢夠多也沒再帶頭揍窮和尚,猖狂大笑吆喝道:「還真不少,小的們回了!」
待路過窮和尚身旁時還不忘補一覺吐了口唾沫,「以後招子放亮點,干買賣前先打聽打聽這條街誰做主!」
熱鬧場面永遠不缺吃瓜群眾。
哪怕類似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都散了吧散了吧,有啥好看的?」
不知是否是巧合。
之前扣下窮和尚『贓款』的幾個巡警走來,叼根煙拎着警棍推搡着看熱鬧的老百姓。
他們來的時機恰到好處。
混混們剛走進小巷子裏,專門抓他們的人就到了。
而窮和尚在雪地中縮成一團,面對混混們的毒打,他認慫沒吭聲。
「咦?你果真是個花和尚,兜里竟然還有贓款!」
有個巡警眼尖,瞧見從窮和尚的衣領里露出了幾張奉票後,沒說將他拉起來,反倒是欺身上前在他身上仔細搜刮,最後搜出十幾張小額奉票。
在確定再搜不出任何『贓款』之後揚長而去。
去的是街對面的窯子。
估計裏邊應該有很重要的案子要辦。
反觀窮和尚,數次獲得錢財又數次失去,受餓受凍下還挨了一頓毒打。
他蜷縮在雪地上,雙臂保持着抱頭抵擋的姿勢。
從兩臂縫隙之中他看到,街對面窯子的生意特別的火爆,女人們花枝招展,綾羅綢緞。
他又看到從戲院中走出一對角兒,剛出戲院門就被擁躉們大加讚揚,揮手致意間上了輛高級小轎車。
窮和尚突然坐了起來。
他悟了。
悟到了這個世界的真諦至理。
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
看富不看香,笑貧不笑娼。
他大徹大悟,他又涕淚橫流。
笑的瘋癲,哭的悽慘。
周圍路過的行人基本繞着走,生怕窮和尚是得了什麼瘋病。
只有一名貴婦截然不同,大大方方快步走向窮和尚。
打扮的珠光寶氣,手腕上帶了大大的金鐲子,她撿起破爛的功德箱,儘可能折回原來的模樣,然後將手上的金鐲子偷偷塞了進去。
「大師,我這算是積功德了吧?」
窮和尚的哭聲與笑聲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貴婦人,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年初五的時候,我哥來遼陽串門,哪曾想剛到太子河,馬就被林子裏竄出來的熊瞎子給咬死了,我哥慌不擇路逃到個破廟裏躲一宿,迷迷糊糊的牆還倒了,要不是佛像幫擋了一下,我哥肯定完球子咯,後來我一打聽,那不正是老泉廟嘛?以前大師您還跟我嘮過佛法嘞」
直到貴婦人離去,窮和尚也沒從愣神中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