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子是這麼說四爺的親爹的,「拿不起事!越活越回去了」
怕是想喝點荷包雞蛋的湯水都沒喝到,又借着家裏有細糧想吃半碗涼拌的細麵條也被拒絕了,心裏存着怨念。
沒吃過苦的老爺子,在兒子從部隊回來以後,原以為是有兒子可以指靠了,去沒想到兒子在的日子過的還不如兒子不在的日子呢。
四爺沒說話,不知道該跟這老混蛋說些什麼。
他不說話,但人家說了,金老爺子說了,「你跟老齊家的那個孫女定下了?」
四爺『嗯』了一聲,這老爺子躺在家裏的炕上,合着這家裏啥事他都門清。
老爺子砸吧了砸吧嘴:「你小子還算是有點心眼」說着聲音就低下來了,「孫子,聽爺爺跟你說,以後對那齊家老婆子,得比對你親奶奶都親。那老婆子,可算是人精一個。你爺爺的這一雙招子,亮着呢。要論起家底,這整個太平鎮不是是公社,滿公社的家底都抖出來瞧瞧,只怕都比不上那老婆子。那齊家的一家子,都是傻子!就齊家老婆子那長相,人家說男人沒給私房錢他們就信了。只怕得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小老婆了。這話,你心裏知道就行,也別抖落出來。齊家就挨着裏面住着呢,叫人家知道了,這都是是非畢竟那姑娘可不姓齊以後對那邊好點,多哄着點,錢哄到自己的腰包里,也算是你的本事」
要麼說着幹啥啥得精呢,就老爺子把這敗家子的行當干精了,都知道哪裏能弄來錢叫他敗。
四爺沒法應這個,也懶的跟他掰扯。只手上沒閒着,別給老爺子剃頭剃成地隴子,隔一道一條白茬頭印子。
好在老爺子也知道他四孫子是個什麼德行,一天聽不到他說句話,這也不算稀奇。接着說他的,「你媽要把老二招贅出去,這事你知道?」
能不知道嗎?
念叨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邊明天就來相看了。有什麼不知道的?
四爺還是沒應聲,老爺子就冷哼一聲:「想把老二招出去,打從我這就不能答應!」
老爺子是真心稀罕他家二小子啊。
當年老爺子的爹因為家裏多添了個閨女都歡喜的什麼似得,一個獨苗的家族盼男丁的心情那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到了老爺子這一帶,單蹦一根!那時候兒子從部隊回來,他是啥事都瞧着不順眼,可只帶回來一串的孫子,叫人歡喜到做夢都能笑醒。
老大聽他媽的,不愛到他這個當爺爺的跟前來,老三也都還小,就只老二,要懂事又不懂事的年紀,整天跟在他這個人嫌狗憎的爺爺後頭。又不是那種老實頭的孩子,該淘也淘,長大點那是打擊鬥毆在同齡人里拔份的頭等人。人也孝順,人也孝順。遠的就不說了,就說去年冬天,大隊選了人出去修水渠,飯是管飽的。一人一頓半斤的白面饅頭。老二捨不得吃啊,一天攢上一斤,人家晚上睡覺他帶着饅頭回來。給家裏的老的小的放下,換上家裏的玉米餅子趕在天亮之前得到工地上,白天趁着吃飯的空擋歇一歇,晚上繼續往家裏送。這一送可就是整整兩個月。拿出去問問,誰家能找到這麼孝順的孩子來。
這樣的孩子往出招贅,兒子兩口子是豬油糊了心了。
臨了了老爺子還跟四爺嘀咕,「就老大那樣的,打一輩子光棍才更省心呢。」
不是太喜歡大孫子的樣子。
四爺利索的給老爺子把臉也颳了,「您安心歇着去,得空了我跟你弄點好吃的。您跟我奶偷摸的在家吃。明兒可別鬧了,我二哥心裏有譜呢。放心。」
有個什麼譜老爺子也不知道,但還真就沒鬧起來。
家裏這光景,一個孫子都沒娶上媳婦這事吧,誰不急?
金家有喜事,一條巷子,整個生產隊都知道。本來幹活的熱情就不高,借着地里泥的還下不去腳,一個個的都貓在巷子裏瞧熱鬧呢。
林雨桐該上班就得上班,蘇小琴送她到巷子口,對她上班的事有些艷羨,「聽到熱鬧的過去找你說去?」
「行!」林雨桐應承着,就跟她擺擺手。一個幾間房子的畜牧站,其實真沒什麼可看的。
沒想到晌午頭上,林雨桐剛從食堂打了飯出來,蘇小琴還真給來了。
公社主任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