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男方暫退至院中,等待迎接新娘。
「秋娘。」張秋娘的母親朱氏,用手中的細棉線為女兒開臉「嫁過去之後,要好生持家,服侍夫君...」
說着說着,忍不住的落淚。
天下父母送女兒出嫁的時候,大體上都會傷心難過。
「娘。」俏臉上帶着精緻妝容的張秋娘,保住了朱氏落淚「女兒捨不得你。」
「大喜的日子,莫要哭。」朱氏抹了把眼淚,將女兒扶起來「還好不是遠嫁,都在這京城之中。你夫家那邊也沒個長輩,無需去立規矩吃苦頭...」
古時對女子壓迫極甚,尤其是女子之間更是手段齷蹉,恨不能將自己曾經吃過的苦頭,千百倍的落在新人身上。
新婦嫁人之後,就要在長輩婦人面前站規矩,通常一站就是半天一天的,腿都腫了。
經歷過這些的朱氏,心中歡喜的是,陳然這邊沒什麼長輩,女兒過去就是當家做主還不用受欺負,這也算大好事了。
「行了行了。」朱氏起身,拿起了梳子為女兒梳頭,此為三梳禮。
梳頭的時候,自然是要說些吉利話與教誨,例如早生貴子什麼的。
這方世界裏,嫁人之後有兒子與沒兒子,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張晚秋想起嬤嬤私下裏拿給自己看的插畫書,俏臉上滿是紅暈。
『這生孩子的過程,好生羞人~~~』
梳洗完畢,朱氏拿起一團大紅扇子塞給了女兒「去拜別你父他們吧。」
來到堂中,張秋娘雙手張扇,用以遮面。
向着父親張之極,祖父張維賢,哥哥張世澤以及一眾英國公府上的長輩們行禮告別。
這一拜,從此之後就不是張家的人了。
「秋娘。」眾人紛紛送上祝福話語後,張維賢最後開口「既已嫁為人婦,就要以夫君為尊。日後無論你夫君行何等事情,都要夫唱婦隨。此言,你一定要牢記心中。」
張維賢目光老練,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心懷大志的陳然,日後要麼是岳飛,要麼是魏武。
他在提點張秋娘,無論陳然做什麼,都要牢牢的站在他身邊。
唯有如此,方可在關鍵之時拉娘家一把。
朝秦暮楚的夫人,是得不到夫君支持的,說話自然也就沒了份量。
正堂之中這麼多人,唯有張世澤能夠聽懂言外之意。
至於張秋娘,卻是懵懵懂懂沒能明白。
無所謂,以後自然會有人告訴她。
待到離開正堂,回到閨房之中,就有喜娘上前為她披上霞帔,戴上鳳冠。
接着就是紅蓋頭,徹底遮擋住了視線。
鳳冠霞帔這東西,原本只有皇后有資格使用。
據說是當年的馬皇后,下達了一道懿旨『凡天下女子,毋論貧賤富貴,嫁為人婦之時,皆可着鳳冠霞帔。』
從此之後,天下女子無論貴賤,在出嫁的時候都可以使用唯有皇后方能使用的鳳冠霞帔。
畢竟龍與鳳,向來都是皇帝與皇后的專屬。
院中的陳然得到了通知,帶着賓相們走向了張秋娘的院子。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雪晴,帶着一群丫鬟婢女們守在門口,笑嘻嘻的討要紅包。
自有賓相們上前,將裝着銀票的紅包遞給丫鬟們。
唯有雪晴,羞紅着臉伸出了兩隻手。
一隻手上拎着個籃子,另外一隻手上卻是空空如也。
若不是來之前,聽劉有福說過,陳然此時必定茫然無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雪晴的身份不同,她是陪同張晚秋從小一起長大的大丫鬟。
伸出籃子,是討要喜錢。
若是陳然不要她,就要用喜錢裝滿籃子。
若是陳然要她一起帶回府去,那就尋一定情禮物,放在空空如也的手中。
俏臉通紅的雪晴,一雙杏眼灼灼的盯着陳然。
她很想將籃子收走,可實在是抹不開臉。
心中甚至想着『若是姑爺不要我,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