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還算是靈醒,李道彥解釋道「你是狄知遜的兒子,許敬宗照顧你,是受里驪山縣侯所託,末將承驪山縣侯的請西征吐蕃,現在末將又託付驪山縣侯讓弟弟也出征了。」
「原來是這般。」
李道彥板着臉道「你知道就好,不用在外招搖,也不用告知張陽。」
「喏。」
狄仁傑終於離開了承天門,這位驪山縣侯在長安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就比如說進入了皇城之後,在這裏的人分成兩類,一類將張陽視作仇人,一類將張陽視作恩人。
剛剛承天門前的將領多半也欠着驪山縣侯人情。
狄仁傑走到朱雀大街,從外交院要了一碗麵食,端着碗從熱鬧的街巷穿過,又坐在了朱雀門邊上,吃着湯麵和餅等着許敬宗出來。
過了片刻,碗中的湯麵已吃完,狄仁傑也將湯喝下,放下碗筷時就見到了一身官服破爛的許敬宗,李義府,袁公瑜三人。
這三人身上又帶了一些新傷。
狄仁傑將碗筷放入一個袋子中,系在腰間跟上腳步,「許侍郎!您終於活着出來了!」
好似見到了一個奇蹟,他又道「仁傑,涕零!」
許敬宗捂着嘴角道「今日長孫老賊的拳腳有所進步,是老夫失算了。」
李義府又道「許侍郎那一腳實乃凌厲,長孫無忌老匹夫的拳腳確實下作,防不勝防。」
……
狄仁傑聽着他們的講述,心中又有些感慨,家父所言的朝堂是多麼美好,多麼的和諧,眾人為了社稷出謀畫策,運籌帷幄?
可是狄仁傑所見不是這樣的,他們在朝堂上撒潑打滾,為了己方堅持甚至大打出手。
原來長輩們所言的美好……這些美好與現實是不同的。
狄仁傑一路走着正在琢磨。
「小子!你吃過了?」
聽到李義府問話,狄仁傑連忙回道「小子還可以多吃一些的。」
幾人坐在了酒肆內,準備應付今天的飯食,期間有幾個官兵跑過,說是有人打獵時驚動了衛府。
因為連年的打獵,導致關中牲畜越來越少,昨日許敬宗說了陛下今年要禁獵。
下朝之後旨意才傳來,朝中各部經過陛下的精簡之後,各部各衛辦事格外有效率,都怕自己一個辦事不力會被調任到一個偏遠苦寒之地。
於是,在陛下的旨意下,各地縣丞與各衛打起了精神,哪怕是抓一隻田鼠都要挨幾下板子。
這下可好,有一批人去秋獵被抓了,張柬之就在其中。
本來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狄仁傑覺得自己勸過張柬之,可多少心裏還有些愧疚。
「許侍郎,小子就不吃了。」
「為何不吃了?」
「被官兵帶走的人中有小子的幾位故人。」
許敬宗一拍桌案道「你小小年紀哪裏來的故人,上輩子嗎?」
狄仁傑將事情解釋了一遍,許敬宗板臉又道「讓你好好讀書,故人也能如此稱呼?」
「小子謹記許侍郎教誨,去去就來。」
許敬宗灌下一口酒水,對狄仁傑這個孩子有時很惱有時又被他的天分自慚形穢。
於是,狄仁傑一個人走到在京兆府門口等着。
等張柬之與程處亮,秦懷道等人痛得齜牙咧嘴地走出京兆府,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見到狄仁傑,張柬之忽道「你!」
狄仁傑行禮道「其實,昨日在下就聽說朝中可能要禁獵。」
張柬之哆哆嗦嗦指着他,「仁傑!你為何不早說。」
狄仁傑回道「在下早上說了,只是看柬之那般豪氣雲天,就不便阻撓。」
深吸一口氣,張柬之道「就算是挨了這頓板子,吾等也要豪氣雲天的。」
走了兩步又覺不對,張柬之忙道「仁傑,扶一下,痛得很!」
「哎,走慢點,小心扯着傷口。」
「是呀,是呀。」
官府的板子不好受,就算是這幾位都是長安城的權貴二代,那些官兵也不會輕易放過,該打還是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