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只有這些了,預定八十人,能來這麼些也行吧。」
林泰來忍不住又問:「少司馬石星在哪裏?為何不見人?」
王世貞依然很淡定的說:「似乎沒有來?他之前說自己生病了。」
林泰來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知道這到底是《變色龍》還是《官場現形記》。
當初就是兵部左侍郎石星對文壇大會最為積極,甚至主動承擔了組織工作。
結果到了大會之日,連石星這主要組織者居然都不出現了?
除了石星之外,禮部右侍郎李春、工部右侍郎衷貞吉這兩位有一定才名的侍郎,原本預定參加文壇大會,結果今天都沒出現。
林泰來諷刺說:「九卿一下子空出了三個,機會實在是太多了。面對這種巨大的誘惑,誰不想試試看?」
最近首輔正在連清流黨和林黨一起打,不是開玩笑的,是真在壓着打。
林黨所提名的人選,頻頻被首輔阻撓破壞,焉能不讓別人心生警惕?
故而和林泰來走的太近,很可能立刻就會倒霉,徹底失去當前良機,那就更談不上什麼未來了。
林泰來雖然可能代表着未來,但未來實在太遠了,還是先顧着當下再說。
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過的,文壇大會也是要開的,雖然越看越像草台班子。
但凡不敢來的,都是有資格害怕被申首輔針對的。而能來敢來的三十多人,都是根本不配被首輔惦記的角色,人員質量可想而知。
在會上,面對三十多個菜雞,王老盟主一直笑容可掬、揮灑自如,第一副盟主卻全程黑着臉。
參會人員不得不讚嘆,盟主就是盟主,果然是雅量非常。
王老盟主對第一副盟主提醒說:「你不要這樣,拿出點專業素質來。」
第一副盟主低聲說:「石星真該死!這樣寒酸草陋的場合,簡直拉低我們的檔次,你不覺得尷尬和恥辱嗎?」
沒有文壇大佬,沒有足夠分量的官員,這文壇大會不就成了自不量力的山寨大會麼?
王老盟主便想道,這才到哪?人啊不經歷一番挫折教育不行。
這林泰來真是順風順水慣了,完全沒經受過挫折,缺乏逆商。
哪像自己,近幾年來什麼尷尬場面沒見過?今天這樣的情況只能算灑灑水了。
而後王老盟主語重心長的說:「對於我們這些做文壇領袖的,就算是身處再寒酸的場合,也要假裝當成光芒萬丈的舞台。
以後文壇事業還要靠你支撐,如果連自己都忽悠不了,又何以忽悠別人?
今天主題是凱歌,別人還要獻詩。你這功臣不表現的高興一些,對得住今天的主題嗎?」
第一副盟主像是被迫營業了,漸漸露出了假笑。
隨即別人開始獻上詩詞,林泰來看着看着,笑容越來越僵。
詩句的質量都是什麼「坐策西羌終瓦解,全師橫槊凱歌還」、「可是聞風先破膽,論功誰復羨天山」、「共詫投鞭空穴兔,不須長矢殪天狼」這種的。
看到這種句子,林泰來作為被吹捧的當事人,除了尷尬還是尷尬,大寫的尷尬。
他每每想到,自己的大功只能與這樣的詩詞關聯起來,就渾身難受。
最後林泰來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宣佈道「我在回師的路上,曾作有《西北凱歌十二首》,與諸位共賞!」
菜雞們一片譁然,早聽說過林第一副盟主喜歡發表組詩,詩詞經常都是一組一組的出,但一口氣十二首還是很罕見。
「新開麟閣賞元功,頗牧重看出禁中。此去西人須破膽,監軍昨日下崆峒。」
「天上黃河萬里來,巨靈高掌抱雲台。遙看丞相行營過,日射榆關四扇開。」
「袞衣照路有輝光,班劍威儀似尚方。大將驕兵迎道左,萬人鼓吹入平涼。」
「重開幕府試雕戈,七戰功成獻凱歌。借問凌煙誰第一,漢家劍履賜蕭何。」
「丹青圖畫上麒麟,賞賜俄驚寵命新。未許熊羆歸禁苑,且懸三印第一人。」
參會的菜雞們面面相覷,這第一副盟主自我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