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趨勢,像是江南已經完全取消了丁稅,而一切錨定田地。
這樣一來,田畝越多,則應繳稅賦越多,田畝越少,則應繳稅賦越少。
換句話說,任何一個人當知縣,都會想着若本縣在冊的田畝越少,自然是所需繳納的賦稅就越少。
比如說實際有一萬兩千畝,在冊的只有一萬畝,那麼這兩千畝的差額所產生的賦稅,就不必上交了。
當然,實際這樣操作膽子很大,畢竟田畝不會無故消失,只是有些人抱有僥倖心理,覺得上司昏庸可欺,國家不會查處,
而更隱蔽的手法就是新增田畝不入黃冊!
這才是真正的大頭。
也正是因為朱厚照在長期的政治實踐中發現了這個現象,於是才設立田長一職。
田長只對本縣的田畝數量和權屬負責,這個職位的誕生一方面是保證數據準確,另外一方面則是牽制知縣,免得這幫人無法無天。
夏言就在雙流縣擔任此職。
三年前,他之所以願意回官府擔任這等末流官員,外人只說他坐牢做怕了,其實似他這樣的剛強之人,怎麼會低頭?
更主要是因為正德十七年,聖諭四川各府田稅稅比繼續降低,由十四年的十稅一,降低為十五稅一。
實際上,主要是因為四川稅基擴大,持續十年的移民入川,開墾荒田,已經讓四川的耕地超過2000萬畝,因為地方好,這裏的畝產平均不必江南低多少,大約也要有2石到2.5石之間。
換句話說,每年四川光是稅糧就有300萬石以上。
實際上四川又何止2000多萬畝的耕地,像是山西有4000多萬畝田,山東有7000多萬畝,河南更是有上億畝田地。
主要還是人少,這年頭農業那是勞動力密集型,沒那麼多人手,農夫看着也只能幹着急。
好在是300萬石的稅糧在全國雖然排名靠後,但並不墊底,也不算很丟人,至少比十年前四川每年只能上交100萬石左右要強。
如此勵精圖治,方才有三倍的成長。
一方面國家稅賦增長,一方面百姓負擔逐步降低,這才是夏言願意出來為官的真實原因。
不過他今日卻遇着個麻煩事,便是縣裏偷偷摸摸來了個大戶,暗地裏在收購田地,平均每畝地十兩銀子,這夠高了,又不是江南上好的水田,還想賣出天價不成?
這是個四月天,夏言正在書房內從頭梳理這些日子以來的縣裏田產流動情況,外面則有府中下人稟報,說外面又有商人遞上申請,要進行田產權屬變更。
這屬於朝廷規定的動作,夏言雖然奇怪,但以他的為人,不可能違背朝廷法度做事。
於是乎他穿上藍色官袍,到田長專屬的公證處升起堂來。
他坐於上,而一名商人,十幾個百姓站於下,這些百姓既有書生,又有農夫,還有商人,不一而足。
啪!
夏言正色道:「你們誰是買方,誰是賣方?」
身着青色長衫的商人是很年輕的小白臉,手裏拿着摺扇,很是瀟灑,「啟稟夏田長,小人姜道雲,是本次田產買賣的買方。剩餘的人都是賣方。」
「此次交易田畝幾何?」
「稟夏田長,此次交易共兩千三百畝,總計銀錢兩萬三千兩。」
「田產交易,每畝稅銀一兩,你知道吧?」
「小人知道,加上稅兩千三白兩。共計兩萬五千三百兩白銀,小人均已準備妥當。」
兩萬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