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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工部外邊兒,兩個卸嶺力士正在重新砌築圍牆。
哐哐哐幾個時辰功夫,那百丈長的圍牆就已經重新砌好,除了交接處的新舊痕跡以外,看不出一點兒不同來。
兩名力士生得如熊一般高壯,在尋常人眼裏怎麼着也得幾天才能幹完的活兒,在他們看來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事兒辦完了,兩名卸嶺力士就到一旁的茶鋪邊上,點了兩壺茶水,幾個饃饃,補充體力起來。
這時,他倆餘光一瞟,就看見旁邊的桌上,坐着一個樣貌陌生的年輕書生。
六目相對,那年輕書生笑了笑,「兩位辛苦了。」
倆人一愣,但見對方態度和善,也是笑呵呵道:「職責所在,職責所在罷了。」
那年輕書生贊了兩句,又好似隨口問道:「今兒一早那事兒,兩位可曉得?」
兩名卸嶺力士一愣,自然反應過來這年輕人說的就是秦氏分等人尋夫的事兒,正欲開口,但突然想起上頭的吩咐,紛紛三緘其口。
那年輕書生看了,也不在意,「罷了,待會兒還是要辛苦兩位了。」
兩名卸嶺力士一愣,對視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等他們再看過去時,那鄰桌上除了一壺已經冷了的茶水以外,就只剩下幾文大錢,哪兒還有什麼年輕書生的身影?
但倆人只是驚愕了一瞬,便也釋懷了。
畢竟這京城裏能人異士無數,來無影去無蹤,正常得很。
倆人就坐那兒喝茶,吃饃饃。
直到半個時辰後。
他倆突然聽聞,對街的工部府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哭聲。
痛苦,悽厲,又絕望。
然後,天色昏暗,飛沙走石,狂風驟起!
轟隆隆!
伴隨一聲巨響,工部府里最高的那處閣樓,轟然倒塌!
倆卸嶺力士腦袋嗡一下炸響!
這才反應過來!
——當初那人說辛苦他們了,不是說砌築宮牆辛苦,是說這工部府塌了,重建辛苦!
半個時辰前。
余琛盯着一張陌生的臉,喝完茶水,付了錢,大搖大擺走進工部府里。
——掩天避世陣之下,除非第四境的大神通者全神貫注,否則無人可以發現他的蹤跡。
在偌大的工部府里,漫步而行了兩刻鐘,他在一幢肅穆的紫黑色大房前停下來。
——在秦氏的走馬燈里,這就是工部的官員辦公的地兒,天工樓。
只不過這會兒在那工部尚書曹宇安死了以後,新的尚書還沒任職,所以天工樓里工部的官員只有一位員外郎和一位侍郎在。
先前接待秦氏等人的,就是那工部員外郎楚金貴。
同一時間,當余琛來到天工樓外的時候。
樓里,一件偌大書房。
古色古香的陳設里,數不清的書典和圖紙分門別類存放着,房屋四角的香爐里燃起裊裊煙霧,沁人心脾。
這會兒,三道身影正在在房裏。
書桌後坐着的那個,五十來歲,面容清瘦,神色嚴肅,身穿侍郎服,頭戴官帽,看模樣正是那工部侍郎。
而書桌前站着倆人,一個正是那員外郎楚金貴,另一個便是那秦氏走馬燈中不知身份的黑袍老者。
仨人,正在說話。
且聽那楚金貴將晚上的事兒,一五一十匯報了上去,末了還沾沾自喜:「哭倒宮牆?這可真是一個好噱頭,那些蠢笨的草民還都相信了,嘖嘖嘖!」
那工部侍郎聽了,眉頭卻是緊皺,一拍桌子:「混賬!百姓好糊弄,朝廷好糊弄嗎?那位丞相好糊弄嗎?你們等那些婦人出了京城再動手不行嗎?非要讓人死在我工部面前?」
這話一處,那員外郎楚金貴臉色一變:「那位那位丞相應當不會理會這些小事吧?」
「小事?」工部侍郎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般情況下,他老人家自然看不到這些,但此事關乎重大,絕不能有一點兒差錯!」
頓了頓,他抬頭看向倆人:「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