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着大燈往這邊兒走。
等走進了我一看是老,他還挺準時的。
「倒車,請注意。」
「倒車,請注意。」
老倒車掉了個頭,扭頭喊我們快上車。
這次跑的遠,我看老腳下踩着一塊大電瓶,估摸着充滿了電。
把行李放好,我們三盤腿坐在車板上,老問了聲好了沒,一擰電門開走了。
4點出發,這趟路真不近,虧着老車上的兩塊大電瓶耐用,就這,也是剛夠到地方。
對於路途的標誌建築,我只記得有個郵電大樓。
最後老帶我們到了一大片矮房棚戶區。
下了車,老指着那一大片破舊矮房子介紹道:「那兒是銀川最後一片蜘蛛巷了,以前這裏是老城,到處都是這種密集的矮房子,每隔幾家就有一條小巷,從半空看這些小巷就跟蜘蛛羅網一樣四通達,所以老銀川人叫蜘蛛巷。」
老面色懷舊,回憶道:「以前我小時候上學啊,大點的孩子老傳,說蜘蛛巷裏有條小巷子藏在最深處,只要找到這條巷子走進去,從那頭在出來,就能直接穿到北|京最大的遊樂園,遊樂園裏還有恐龍吃小孩兒。」
看着眼前這片像廢墟房的地方,豆芽仔皺眉問:「這地方沒水沒電吧,現在還有人住這裏?我感覺也不是很安全啊,還不如去礦坑。」
老楞了楞,說礦坑是哪裏?銀川還有這地兒?
廢礦坑據點是我們的秘密,可不敢隨意說出來,我忙岔開話題說:「就聽老你的安排。」
老點點頭,回答了豆芽仔的疑問。
他道:「現在的蜘蛛巷沒水沒電,好多年前就說拆一直還沒動,裏面的確有幾戶人家,我一個朋友還住裏面,還有,我說保你們地方安全,可不是讓你們住沒水沒電的蜘蛛巷破房裏,我自由安排,跟我走吧。」
拆遷區蜘蛛巷地形複雜,老腦袋裏就像裝了定點雷達,好傢夥,他帶着我們左轉右拐,七走繞,好幾條小巷子地面潮濕,碎磚破瓦到處都是,人路過都沒地方下腳。
走了快半個小時,把我都繞暈了,老終於在一處廢水池旁停了下來。
水池裏積攢了不少夏天雨水,死水,發黑髮臭,水面上飄着一層綠油油的東西。
廢水池正後方是一參小院,院牆塌了,大量磚頭散落在地上長着青苔,看這樣,那兩扇破木門就形同虛設。
我們提着行李,老帶着我們沒走門,從塌牆這裏就直接進去了。
剛進來我就看到院裏有個年男人,這人四十多歲,還沒到冬天就捂着個藍色破棉襖,頭髮又髒又油,結成了小辮兒。
「來了啊。」這人跟老打招呼。
老笑道:「我介紹下,這是我學同學,老葛,葛大明,別看老葛現在混的不咋的,那頭十年也是個富戶,號沉西北破爛王,銀川馬未都。」
「哪裏哪裏,」這人不好意思的擺手笑道:「都過去了,過去了。」
收藏家馬老這時候已經在圈裏出名了,只是彩電和自媒體還沒普及,所以沒現在這麼出名,因為人辦了全國第一家私立博物館,在行里的確大名鼎鼎。
這人挺有意思的,我說說他。
老葛只是外號這麼叫,其實和馬先生根本沒交集。
90年代初銀川開始大規模拆除蜘蛛巷,拆的快建的慢,老房子被拆除,新規劃的樓房還沒開建,那段時期,卻成了年輕人和孩子們最歡樂的時光,
初生放學了,就跑到那些老房子廢墟翻翻撿撿,有時撿到人家居民沒帶走的廢銅爛鐵就高興得不得了,因為可以賣了換零花錢,老葛也熱衷此行,他是最早那批撿垃圾大軍的一員。
老葛撿垃圾,第一桶金是在當時十五被拆掉的土牆裏發現了一罐子古代銀元寶,元寶就是銀錠,上面還有戳幾,是光緒二十五年煙臺造的三十兩官銀,一大罐子足有十個,老葛一個賣850,賣了一萬多塊,直接從窮小子變成了萬元戶。
後來只要一聽哪哪的破房子蜘蛛巷要拆了,老葛總是第一個到,他的撿垃圾事業屢屢得手,官窯碗,銅如意,古佛像,舊字畫,老葛都撿到過,管他誰家的,反正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