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精神狀態作出判斷,那他這個罪名就算是坐實了。
而布魯斯的餘光發現,傑森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眼神之中透露着驚恐,不是對蝙蝠俠的驚恐。
再聯想起在酒店當中與傑森重逢時他那美麗的精神狀態,很難想像席勒是怎麼治療傑森的。
這樣來看,基本上是席勒想讓傑森怎麼說,傑森就會怎麼說了,遊戲結束。
蝙蝠俠開始思考新澤西州哪所監獄條件比較好,最重要的是別和那些哥譚罪犯又關到一起去了,自己坐牢的經驗可沒他們豐富。
克拉克依舊坐在布魯斯的對面,席勒坐在左側,而傑森坐在右側。
這個時候席勒就應該開始詢問了,問問傑森是否因吵架而憤怒,吵完架之後是否感到抑鬱,有沒有對蝙蝠俠的沉默感到怨恨,以及是否長期處於這樣的情緒中。
蝙蝠俠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他對這套還是很熟悉的,因為當年他父母去世的時候也經歷過這樣的檢查。
「夠了。」傑森這樣說。
從語調來看,這似乎是一種極端壓力狀態下的應激反應。
「我不想再和你們談這件事了,因為你們從始至終都把我當成一個受害者和小孩,覺得我所做的所有判斷都是受人影響,但我不是。」
傑森從來沒用這麼快的語速說過話,蝙蝠俠想,哪怕是在他們吵架的時候也沒有。
「你們覺得,哦,蝙蝠俠肯定是虐待我了,然後他操縱了我的精神,控制着我的大腦,讓我美化他的行為,為他辯護。」
「你們覺得我接受他的種種缺點,是因為他美化了這種缺點,或是打壓我,逼迫我接受了這種缺點,但我不是。」
「你們難道沒有這樣的經歷嗎?你們接受一個人的缺點,是因為他身上的優點足夠彌補這一切,他給我的比他從我這兒拿走的要更多。」
傑森站了起來,語氣有種難以想像的冰冷和堅定。
「你們覺得從事實上來說,他從我這拿走了很多,他得到了我的勞動,得到了我的時間,但除了提供給我維持生存的資源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但你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生活在哥譚底層的孤兒,父母雙亡,流離失所,這個社會會從我的身上拿走更多。」
「你們這些大發善心的人所代表的那群人,不但要從我這拿走我的勞動和時間,還連最基本的生存資源也不願意提供給我。」
「同時甚至要求我提供情緒價值,扮演一個受害者和小可憐,讓你們散發同情心,你們拿走一切,然後施捨一點,再以此作為證據指責一個將我從這種命運當中解救出來的人,可以稱得上是無恥到了極點。」
「我也好,迪克也好,這個社會上存在的更多不公正的事讓我們失去一切,而你們選擇抓小放大,因為只要把你們敢談的東西大書特書,就能佔滿所有的版面和人們的大腦,他們就不會去關注那些你們不敢談的事了。」
傑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給的不夠多,給的不夠好,探討的是程度問題;不給甚至想要奪走,探討的是社會秩序;不但奪走還要指責那些試圖去給但給的不夠的人,是在折斷正義的旗幟,幫助邪惡搖旗吶喊。」
傑森轉頭看向克拉克並說:「你所謂的主持正義是另一種方式的和稀泥,因為沒有體驗就沒有發言權。」
「如果你去哥譚最貧窮的社區當三個月的孤兒,你就會知道你腦內所想像的我在超級罪犯手裏經歷的那些折磨,有些人每天都在經歷,而有些人甚至沒有機會經歷。」
「小丑好歹每天會給我吃的,他為了折磨我會讓我活下去,你信不信我去我長大的那條街道振臂一揮,願意取代當時的我的人能站滿一整條街道?」
「如果你真的想主持正義,最應該被從窗戶扔出去的,就是你腦子裏那些來自於大都會的盛景,你嘲笑哥譚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或是我對待我們關係的方式,但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是我們的最優解。」
「當我選擇脫離羊群,獨自踏上征途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死在半路的準備,我現在能活下來,哪怕是帶着一身傷痕,你們口中稱不上是個好父親和完美英雄的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