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到場的其他人身上,這裏面一大半都是熟悉的面孔,警察、政府官員、黑幫頭目、知名商人以及他們的子女。
可以說,這一桌子的人正在掌控着哥譚這座城市,手握九成以上的權力。
他們的吃相都很雅觀,沒有人拿起排骨直接啃,大部分人都在慢慢的把骨肉分離,然後細嚼慢咽,因此一道主菜吃了十幾分鐘,大部分人也都只吃了一半。
阿爾貝托輕輕放下了刀叉,舉起了酒杯,就在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砰」的一聲,一個黑影砸在了窗戶上。
所有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看向房間一側的窗戶,而背對窗戶,但卻離窗戶最近的布魯斯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被吊着的人影砸在了窗戶上。
但他的第一反應是驚奇,因為這個人影還活着,繩子也不是勒在他的脖子上,而是從他的腋下穿過,系成了高空作業擦窗工人安全衣的樣子。
而令其他人感覺到驚恐的是,這個人渾身上下綁滿了炸彈,脖子上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一個代表着電視頻道的號碼。
阿爾貝托捏着酒杯的手緊了一下,眉毛深深的皺起來,他揮了揮手,想要讓身後的下屬去把這個人拖進來。
但布魯斯的動作卻更快一步,他直接衝上前,割斷了吊着這個人的繩子。
餐廳位於二樓,就算老式莊園的層高比普通樓房要高,這種高度也摔不死人。
預想中的爆炸聲沒有傳來,可布魯斯沒有因此而放鬆,相反地,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因為他明白,如果對方不是想炸死這裏的所有人,就證明,他恐怕想搞個更大的活。
阿爾貝托轉頭對身旁的下屬說:「去弄一台電視來,要夠大,夠清楚的,調好頻道,我要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麼把戲。」
過了一會,兩名下屬推進來了一部很大的電視機,屏幕很大,但不夠薄,在這個時代,已經稱得上是相當先進了。
電視機放在餐桌的末尾,距離主位隔了一整張餐桌,距離非常靠近主衛的布魯斯和席勒也很遠。
而頻道調試好的一瞬間,上面出現的是一副令人有些生理不適的血腥畫面。
屏幕的正中央,一具屍體躺在地板上,流出來的血液已經完全凝結了,平鋪在地板上,像一張髒了很久都沒有洗的地毯。
這具屍體的胸膛部分完全消失了,包括心臟、肺部和皮膚,但絕大多數的脊椎留在原地,而能夠明顯看到的是,連接着脊柱的肋骨,都消失不見了。
「嘔!」
一聲嘔吐的聲音從餐桌的一側傳來,所有人都看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提姆捂着嘴,側身傾倒下去乾嘔,而這個時候,布魯斯也反應過來了,他立刻將視線對準了盤子中的肋排。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看到布魯斯的神色,他們都猜到了什麼,然後不可置信的看着盤子中的食物,戈登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有人說,人和豬的基因其實很像。」一個聲音從電視機中傳來,但對方並未露面,鏡頭緩緩推進,停在了屍體殘破的胸膛上,而對方,用戲劇表演中誇張的語調,開始吟誦一首詩:
「我曾在飢餓的夜裏,看到一隻豬把自己撐死。」
「它吃的肚皮滾圓,麩糠和瓜果,從它的腸子裏湧出來。」
「我沖了上去,撿拾那些殘渣。」
「他們衝上來咒罵和毆打我。」
「他們說我不是豬,不能吃那些東西。」
「於是,我開始羨慕豬。」
「我帶上了豬頭面具,混入了它們當中。」
「然後我發現,它們吃的不是麩糠和瓜果。」
「是人。」
「那些阻攔我的人,不是怕我生病。」
「而是也想成為豬。」
那抑揚頓挫的語調,響徹在空蕩的房間裏的時候,就像是劇場中的燈光,把觀眾姿態各異的眾生相,照的清清楚楚。
絕大多數人都還在為剛剛猜測到的事實而感覺到噁心,有些人伸出手把盤子推得很遠,有些人努力思考這首詩中的內容代表了什麼,還有些人似乎已經有所明悟,把眼神瞥向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