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輕輕點了點頭,他身體挺直,只有腰輕輕的靠在單人沙發低矮的椅背上,蝙蝠俠也是同樣的姿態,在窗簾輕輕漂浮之間浮動的光影,也曾短暫的落在他身上。
窗外的那條河好像沿着這種光線流淌了進來,他們分明隔岸相望,但卻更像孤影成雙。
「對於一個感情澹漠甚至是完全不理解感情的怪物來說,要建立恐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經過了長年累月的治療後,我的心理醫生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我本無知無覺、無畏無懼,但他為我確立了一個恐懼的形象,使我的行為舉止,言談話語能夠被控制,然後才能談如何認識、接觸,並與社會共存。」
「難以想像。」蝙蝠俠評價道。
畫面定格在蝙蝠俠臉上的時候,坐在座位上的布魯斯緩緩的瞪大了眼睛,病態低沉的聲音又從他的旁邊傳來。
「別驚訝,就是西蘭花。」
瞬間,無數記憶碎片從布魯斯眼前掠過,然後停在了某張他曾見到過的文件當中。
那是在傲慢的記憶里,他所看到的來自於第九管理所的檔桉文件記錄的「緊急限制措施」。
「那不只是一個玩笑。」布魯斯有些愣愣的盯着病態的眼睛說:「真的是用西蘭花圍成一個圈兒?!
」
病態非常自如的點了點頭說:「有點滑稽又有點荒唐,對嗎?他們完全可以塑造一個更恐怖的形象,甚至是死亡和流血,但卻偏偏是西蘭花,毫無殺傷力,像個嚇唬小孩的玩笑。」
「為什麼?」布魯斯問。
病態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神中露出一絲回憶的思索,接着說:「我被收容並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年齡還很小,而那位醫生遇到的最關鍵的難題是,他不想虐待我,但又想治好我。」
「如果你的心理學成績稍微好一些,你就會明白,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簡直是天方夜譚,馴化的過程中總要藉助暴力手段,控制他人一定會有虐待的過程,建立恐懼更是如此。」
「許多建立在人類基因當中的會誘發恐懼的因素,都與暴力有關,暴力是最便捷的方式。」
「但那位醫生頗具前瞻性的認為,暴力沒有作用,還會適得其反,他提出了一個頗為理想化的計劃,用一種溫柔、和平的方式去控制一個瘋子。」
「他認為,採取催眠或概念植入的方式,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病態深吸了一口氣說:「實際上,他錯了,這種方法沒有任何效果,他在我腦海中模擬出的那些東西輕易被我破解了……我從來都不怕。」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了某天,治療還是沒有效果,他們的內部分為了兩派,另一派認為,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準確的來說,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我看到了那位醫生眼睛裏的失望,在情感上,我不能理解他要什麼,但好在,我還有高超的智商,讓我明白,他其實只是需要一個社會學上的普通的孩子。」
「第二天,思維高塔落下了第一塊磚,我從無數的碎片當中,揀選出了最大最閃亮的那一塊,給他起名叫『傲慢』。」
「然後告訴他,他是個普通人,對西蘭花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