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頭,眼前出現一座深不見底的懸崖,大量血霧、毒霧、神魂魂霧從崖下涌動上來,青紫相間,力量激烈對沖。
任何生靈,站在這樣的一座崖邊,都會感到心悸。
般若俏然而立,望着前方涌動着的霧氣,道:「你知道嗎?你在命運神域的一舉一動,都在諸神的視野之中,很難藏住秘密。」
張若塵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道:「諸神就算再強,也不可能,知盡全部。只要我願意,自然有辦法蒙蔽他們的感知,只不過,現階段這麼做,對我有害無益。」
諸神關注張若塵,是因為他們並不信任張若塵。
既然如此,張若塵所幸就讓他們看,不做任何隱瞞。否則,以他現在的修為,抹去幾道神靈的神念,並不是難事。
很多不想被神靈窺視的大聖,都會這麼做。
大聖不是螻蟻,不是神靈想掌握就能掌控,想窺視就能窺視,已經具有一定程度的反抗力量。
般若道:「在神魂魂霧之內,或者在神屍的體內,諸神的感知能力,甚至是推算能力,都會失效。」
「哦?」
張若塵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道:「你的意思是說,諸神很難感知到這裏發生的事?也無法推算?」
「有人想要見你一面,這裏是一處不錯的地方。我先去悟劍,你與她慢慢談。」
說完這話,般若縱身一躍,跳下懸崖,身形消失在迷茫的霧氣之中。
張若塵仔細思考般若留下的那句話,突然,明白過來,將那張紙箋取出。
紙箋的中心,是一滴水滴。
張若塵緊盯着水滴,突然,意識和聖魂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剝離出來,來到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上。
海面,沒有浪,沒有風。
水,清澈而又平靜,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一道修長的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海面。
她明明站在張若塵的面前,張若塵卻怎麼都看不清她的容貌,如同一道影子,卻又真實存在,水中月,鏡中花。
相當詭異。
「你是誰?」
張若塵感覺到一絲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她。
「花影輕蟬。」
她的聲音,在海面上響起,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花影」是崑崙界的一個古姓氏,張若塵曾在聖明中央帝國的典籍上看到過,誕生過不少轟動一時的大人物。
可惜,中古之後,這個姓氏消失在了崑崙界。
「你是崑崙界的某位古神?」
張若塵看得出,眼前這位,只是神靈的一道神念。
神念藏在水之道奧義印記之中,來到這裏,與他相見。
「崑崙,多麼遙遠的名字,好想回去看看。十萬年了!大明河的水,枯竭了嗎?畫宗的儒祖茶樹,又長出新茶了嗎?巍峨的祖龍山,遼闊的北海水,繁華的萬香城,還有昔日的故人,都還在嗎?他們甦醒過來了嗎?」
名叫花影輕蟬的女子,目光迷離,聲音中,充滿感傷。
像是在問張若塵,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接天神木的聲音,在張若塵的腦海中響起,道:「她是昔日殞神島的聖女,也是殞神島主的孫女,十萬年前,崑崙界的蓋代奇才,第一美人。」
「她在的那個時代,壓得所有天驕盡低頭。同境界,難遇一招之敵。血神的大弟子血靈仙,也算是天縱奇資,可是,在同境界與她交手,只是硬撐了七招,便是吐血倒地。正是這七招,讓血靈仙一戰成名,成為那個時代,僅次於她的強者。」
「如今,在天庭,威名赫赫的黑心魔主,當時只能算是她的跟班。」
「只可惜,她和血絕戰神和荒天,沒有生在同一個時代,遲了三個萬年。否則,他們二人,未必可以成為上一個元會的絕代雙驕。」
沒等接天神木說完,張若塵已是猜到了花影輕蟬的身份。
千骨女帝。
難怪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在鬼門關時,他曾隔着遙遠的星空,看到過她的身影。
張若塵的心,劇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