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這座亭中,離得近一些,看得清一些?」
「你心中根本是拒絕我進入亭中,不想讓我看清此刻的你。又為何問出,這麼一個多此一舉的問題?」張若塵道。
青色身影道:「並非多此一舉,我是真心向你發起邀請。因為,你能夠猜到我的身份,能夠找到這裏來,便是已經有資格坐到我的對面。只不過看到我此刻的模樣之後,我會殺了你。僅此而已!」
「對你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這樣半死不活的活着,其實更難受吧?」
「現在,我再問一句,你想不想進入亭中?」
這是一句催命的話!
無論張若塵去,還是不去,都得死。
不去,代表着他怕死。
他越怕死,荒天越要殺他。
因為,張若塵先前問出的那個問題,顯然是戳中了荒天心中最不想與人言語的秘密。
張若塵道:「你覺得,一個人長什麼樣子,有那麼重要嗎?當然,如果是白皇后坐在亭中,我雖然壽元枯竭,但還是會忍不住在死之前,去看上一眼,看她到底是何等美貌。但,對荒天大神你的容貌,我是真的不感興趣。」
「我看不清的,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這個人。」
「在我想像中,你荒天應該是殺伐果斷之輩,但,我現在看到的,卻是一個獨飲獨酌的酒徒而已。你說我,不像是一個老人。我看你,卻像是一個老人。」
張若塵已經做好,隨時被荒天暴起殺死的準備,所以,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心中想什麼,便說什麼。
但青色身影卻出奇的平靜,道:「你喝酒嗎?」
「喝!」張若塵道。
青色身影道:「喝酒會死人的。」
「那得看是什麼酒?」張若塵道。
「嘭!」
青色身影揮臂,放在亭中的一隻青銅酒鼎飛了起來,撞向石橋上的張若塵。
張若塵抓住酒鼎,沒有感知到鼎上有大神神力爆發出來。
酒鼎高約一尺,重量卻不輕。
不像是裝的酒,像是裝了一座山。
這些年,張若塵與酒鬼喝了不少凡塵雜酒,但,向青銅鼎嗅了一口,便知這是真正的神靈烈酒。本是老朽麻木的身體,因為這縷酒氣,像是燃燒了起來。
「好烈的酒。」張若塵道。
青色身影道:「烈酒似毒!此酒,名為生死之間。你覺得,能喝死你嗎?」
「或許可以吧!」
張若塵倒頭躺在石橋上,抱起酒鼎,直往嘴裏灌,哪管會不會喝死。
不知灌下了多少,張若塵只感覺身體中,似有烈火燃燒,沒有任何舒服的感覺,疼痛至極,痛入骨髓。
偏偏這種感覺,卻讓他痛快,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修士,是一尊神靈,不是臨行客棧的那個張老頭。
張若塵抱着酒鼎,抬頭望天,已經有些醉了,天空仿佛掛着池瑤的身影,一抬手,就能觸摸到。
這一生,有無數的時刻,都是很難做選擇和決定。
傳功池瑤,捨棄一切,是張若塵所有決定中最艱難的一次,但卻絲毫都不後悔。因為他知道,池瑤一定會帶着他的期願,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這樣也就夠了!
青色身影道:「你流淚了!」
「是酒太烈。」張若塵道。
青色身影道:「你既喝了這酒,我便回答你的問題。你不是好奇,我為何在這裏像一個老人一般的獨飲獨酌?」
「因為,我不是石頭,我有血液,也有生命。當我決定,不再做石頭的時候,其實已經知曉今後一定會有七情六慾,會惆悵、傷心、迷惘。」
「獨飲獨酌不是想麻痹自己,而是一個人的時候,才能靜下來思考,才能從迷惘中走出。酒,能醉人,能殺人,但對我而言,它卻是在時刻提醒我,我不是石頭,我有生命。」
「你應該明白,人總是會受情緒左右而變得迷惘和苦惱,然後,又會憑理智,從迷惘中走出,豁然開朗。每一次迷惘,都是一次沉澱。每一次走出迷惘,都會讓你變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