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也被安置在孩子們中間,他因為沒有雙.腿,無疑是幼兒園最特殊的孩子。小趙老師可憐他,孩子們害怕他又討厭他,這樣矛盾的存在,他似乎成了整個幼兒園的累贅。
因此裴川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孩子們稚嫩的嗓音唱着歌,小趙老師笑着把貝瑤安置在孩子們中間。貝瑤對面就是裴川。
「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丟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捉住他,快點快點捉住他~」
手絹掉落在陳虎身後,小胖子沒反應過來,等小朋友們都哈哈笑看着他,陳虎才猛然轉過頭,看見自己身後的藍色手絹,像顆小肉.球一樣蹦起來去捉人,結果前面的孩子早就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陳虎鬱悶地成為了下一輪丟手絹的人,先唱了首老師教的兒歌作為懲罰,然後繼續遊戲。
圍成一圈的四五歲孩子拍着手:「丟呀丟呀,丟手絹~」
在孩子們稚嫩的歌聲中,小胖子眼珠子一轉,看向輪椅上的裴川。貝瑤心裏一跳,上輩子這一天她沒來過幼兒園,但是第二天以後,裴川再也不開口說話,甚至拒絕來念幼兒園,徹底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男孩。
所以他是經歷了什麼?
歌繼續唱,陳虎小胖墩兒把手絹丟在了裴川身後。而這時小趙老師帶着一個肚子痛的小孩子去上廁所了。
全場猛然靜了下來,就算是孩子,也敏.感地知道,裴川沒有腿,他抓不住任何人。
裴川回頭,低眸看見了自己身後的手絹。
陳虎沖他做了一個得意的鬼臉,孩子們被他滑稽的模樣逗得咯咯笑起來。
小裴川咬牙,一手扶着低矮的輪椅,一面努力彎下腰。
陳虎指着他哈哈大笑。
貝瑤心跳很快,別撿不要去撿
夏日椿樹上蟬鳴聲陣陣。
裴川死死咬着唇,吃力地把手絹撿了起來。他眸子又黑又沉,像是沉默的深淵。
在所有孩子的笑聲中,他細瘦的手臂開始使勁驅使着輪椅向前。
可惜五歲這年他腿才斷,並不熟悉輪椅。
那輪椅每推一步,仿佛蝸牛爬。
孩子們的驚呼聲驅使着他向前,他誰也不看,殘缺的腿上搭着那條藍手絹,去追前面的陳虎。
知了聲一聲接一聲。
陳虎故意跑得很慢,捂着肚子笑。
裴川推歪了方向。
他掌控不了輪椅的方向,也不懂如何用力。
在五歲這個夏天,他猶如一頭困獸。暴躁又絕望地,驅動着輪椅追逐。倔強不服輸。
不懂事的孩子們都在笑他。
他含着眼淚,想抓住點什麼東西。於是一遍又一遍調整輪椅。
貝瑤呆呆睜着杏兒眼看他。
越長大就會忘記童年很多事,在她記憶里,裴川是個沒有腿的殘缺少年,可也僅此而已。她的人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如果不是他成了「魔鬼」,還曾面無表情保護過她,可能重來一輩子她也不會多關注他。
他是世人的魔鬼,可他是貝瑤的恩人。
把她當做心肝暗暗喜歡了一輩子。
她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等陳虎又蹦又跳跑過來的時候,貝瑤笨拙地轉身抱住了陳虎的腿。
陳虎叫嚷起來:「貝瑤你放手,你做什麼?」小胖子捶胸頓足,要把貝瑤甩開。
四歲女娃娃的身體沒有力氣,小胖子像頭小蠻牛,急得橫衝直撞的時候,貝瑤快要抱不住他。
貝瑤眼睛一眨,像塊牛皮糖一樣,半趴在地上緊緊抱着小胖子的腿不讓他走。五歲的小胖子力氣再大,也不可能帶着「小牛皮糖」跑圈圈。
幼兒園裏頓時鬧成一團。
七月的夏天炎熱,貝瑤穿着一條豆綠色布短褲,堪堪到膝蓋的長度,裸露的小腿快被地面磨紅了。
孩子的肌膚嬌嫩,她杏兒眼裏帶着不管不顧的嬌憨,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了。
因為還發着燒,貝瑤小奶音有些啞:「不許走!」
陳虎掙不開,
☆、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