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涼鞋,撐開雨傘。夏夜的雨水起先並不涼,濺在腳背上會有一些溫度,隨後才是微微的涼意。
她噠噠朝着少年跑過去。
「裴川,你怎麼來了?」
他站在路燈下,收了傘,靜靜打量她的模樣。
暖黃的光把她的容顏也照得溫暖起來。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去觸碰她的臉頰低聲道:「瑤瑤,還有幾天就要考試了,緊張嗎?」
她搖搖頭,笑着問:「難道你緊張啦?」
他說:「嗯。」
「別害怕,你這麼厲害,拿一科不考都能上名牌大學。」
他彎了彎唇:「嗯。」
她臉頰很軟,帶着室內的溫度,他微微一觸就縮回了手——他蒼白的指尖太涼了。
貝瑤皺眉,握住他手,小手捧着他手:「怎麼這麼冷。」
她輕輕呵了口氣,給他暖暖:「緊張也不能大半夜瞎跑啊?」
他垂眸看她,突然有些嫉妒以後會擁有她的人。
裴川說:「不冷,我有禮物給你。」
他從襯衫口袋裏取出一條吊墜,貝瑤一看樂了:「黃符啊?」
吊墜上一個很接地氣的小黃符。
裴川說:「嗯,保佑高考,我們一人一個。」
他低頭替她帶上,她覺得稀奇,伸手去摸摸:「咦,這裏面有東西,圓圓的。」
像是珍珠。
裴川說:「開過光的石頭,不能取出來,不然就不靈驗了。」
她杏兒眼一彎,樂不可支:「裴川,你好迷信啊。」
他於是也彎了彎唇:「嗯,至少也得等你收到大學通知書了拿出來。」
她應聲說好。
裴川見她應了,低聲說:「回家吧。」
她摸摸脖子上的小黃符,不滿極了:「裴川!外面下雨還冷,我大半夜出來你竟然給我一個這個就讓我回家。」
他怔了怔:「是我不好,你冷嗎?」
她眨眨眼:「是呀是呀,抱。」她伸出雙臂。
他僵硬了一秒,附身輕輕把她抱進懷裏。
她抱着裴川窄窄的腰,臉蛋微紅。少年懷裏很暖,路燈也很暖。頂上還有一戶人家的遮雨棚。
她喜歡聽他的心跳,她在他懷裏時,裴川的心跳額外快。
她仰起小腦袋看他,哼哼道:「還要親一親。」
她纖細的手指點點自己軟軟的臉頰。
一點一個小窩兒,嬌嬌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
他漆黑的眸看着她。
裴川粗糙的指腹觸上她的臉,然後低頭,吻卻落在了她唇上。
他輕輕舔了舔她菱唇。
貝瑤臉一瞬爆紅,她埋頭在他懷裏,這回死活不給親了。
他失笑:「怎麼了?」
她不說話。
裴川憐惜地吻了吻少女發頂,本來不該這樣輕薄她,可今夜他最愛她。
她不說他也知道,她才喝了草莓味的牛奶,少女唇間還帶着牛奶的香氣,絲絲縷縷,唇上微甜。
裴川知道貝家家境不怎麼樣,可是趙芝蘭和貝立材是真的在把貝瑤當寶貝疼愛,貝軍都不一定有天天喝牛奶的待遇。
他真慶幸,他心上的寶貝,一直被人喜歡和憐愛着。
~
到了六月七號早晨,正式高考這天,趙芝蘭老早請了假,要去給貝瑤陪考。
貝立材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也非常緊張,他說:「你就別去陪考瞎摻和了,別讓瑤瑤緊張。就當成平時那樣,她心裏自在些。」
趙芝蘭說:「我這不心裏慌嗎?一大早起來心就突突突跳,不過去看看我都不放心。」然而雖然這樣說,趙芝蘭依然被貝立材說服了,畢竟她更怕把這樣的壓力傳染給了女兒。
天下父母心,趙芝蘭五點鐘就起來準備早飯了。
趙芝蘭還特地給貝瑤準備了一根油條和兩個雞蛋。
貝瑤吃飯的時候,趙芝蘭在叮囑:「那個什麼准考證一定要記得帶知道嗎?還有機讀卡注意填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