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很早。
杜飛來的時候,陳方石這老傢伙早都準備好了!
只見他穿着一身黃布的工裝,帶着植絨工人帽,鼻子上架着眼睛,手裏拎着一個『金杯牌』的黑色人造革兜子。
看這行頭,不是廠里的會計,就是學校的老師。
「小子,才來呀!」杜飛剛敲門,陳方石就從裏邊推自行車走出來。
杜飛一看,不由得笑道:「您倒是能掐會算,知道我今兒准來?」
陳方石撇撇嘴道:「這用得着掐算?趕緊走吧~」
說着搬着自行車出門,看着王老師在裏邊把門栓上,這才一起騎上車子,直奔祿米倉胡同。
這邊,王玉芬也剛下班。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兩天不知因為什麼,那個夢好像越來越頻繁,好在杜飛給她一個盼頭兒。
說過完十五就找高人來,要不然她都快堅持不住了。
她知道杜飛的為人,見說了過完十五,一定不會食言。
王玉芬心裏有些期待
昨天就開始準備,今兒準備做幾像樣的菜招待客人。
然而,她剛換完了衣服,進到廚房,準備做飯。
卻在這時,突然聽後面好像有人喊她:「小玉~小玉~」
王玉芬心頭一凜,那個聲音似有若無,不注意就像順着門縫鑽進來的風聲。
但令王玉芬毛骨悚然的卻是,小玉這個叫法。
杜飛並不這麼叫,她家裏人也不這麼叫,只有當初她那死鬼男人這麼叫她。
「誰!」
王玉芬汗毛倒豎,猛地回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她鬆一口氣,卻覺着周圍陰森森的,仿佛有一雙她看不見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王玉芬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裏暗暗叫苦,如果杜飛在這,該有多好呀!
誰知,這時那聲音再次傳來!
這回比剛才更清晰:「小玉~小玉~我死得好慘呀!」
王玉芬猛打個哆嗦,再一回頭。
卻見一道黑影一閃,又消失不見了。
她咽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問道:「王~王昆,是你嗎?」
卻並沒有任何回應。
王玉芬伸手從邊上的菜板上拿起菜刀。
她畢竟不是一般女人,不僅是武術世家出身,現在還是公安,總算有些膽氣。
舉着菜刀,一步一步往廚房外面走去。
如果第一次還能說是聽錯了,第二次絕對沒有藉口,那個叫她名字的聲音,就是她那死鬼男人。
來到廚房門口,王玉芬一邊警惕的看着周圍,一邊伸手去推門。
卻意外發現,廚房的門紋絲不動!
她不由得更慌,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可沒鎖門。
連忙扭頭看去,發現門栓放在旁邊,根本沒有插上。
而且,就算插上門栓,這個門一碰也會發出「咣當咣當」的動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紋絲不動。
「完了!」
王玉芬心裏一緊,這麼特別是遇上g打牆了吧!
「小玉~小玉~」
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傳來,由遠及近,飄飄蕩蕩。
王玉芬既害怕又憤怒,猛地舉起菜刀,吼道:「我草泥馬的!你自個早早病死了,你來找我幹啥?老娘不欠你的,是你們王家欠我!當初你前腳剛走,你爹你媽就把我趕出來,還說我剋死你」
王玉芬歇斯底里的對着空氣大叫,握着菜刀的手背青筋都突出來。
與此同時,杜飛跟陳方石推着自行車鑽進那條窄小的胡同。
卻剛到門口就隱約聽見裏邊有叫聲。
杜飛的目光一凝。
他的聽力遠比常人敏銳,陳方石並沒聽見什麼,他卻十分篤定,就是王玉芬。
「有情況!」
杜飛叫了一聲,當即把自行車往旁邊牆上一戳,敏捷的一躍而起,伸手把住牆頭,已經翻了進去。
陳方石倒是頭一次看見杜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