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幫她,她就去太太那頭告我,說是我為了爭寵不惜將她送到老爺身邊。」相思轉過頭來冷笑道:「她若是敢說,她便說去,看看下場是個什麼。」
&娘,這……」石榴愣住了。
&不敢亂說……」相思篤定道:「她若是真想害了我,那父親之前為了她給我調換纏枝的事情就會暴露,父親無論如何與母親許諾的,都成了謊話,現在老太太手裏緊了,父親還要靠着從母親手裏騙些銀子花,他是不敢得罪母親的。再說只要她這麼一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別想保住,想是這麼多時日來,芙蓉也明白了父親靠不住,否則她怕是早就翹起尾巴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石榴閉了閉眼,想着當年那個杏花般的姑娘,曾經幹活利索,為人又爽朗,怎麼就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呢?給人做小就真的那麼好麼?
相思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這能令她越發清醒。
人總是自以為自己的選擇會更好,可往往爭來搶來之後卻發現,拿到手裏也不定有多好,反而前頭似乎還有更好的。貪心一足,一步步泥足深陷,最終命懸一線才悔之晚矣。
她是不知道芙蓉現在有沒有後悔,或是芙蓉還準備仗着肚子破釜沉舟,準備最後賭上一把,可相思卻明白,甚至比芙蓉更清楚,芙蓉恐怕比她自己想像的更危險。
只要過了年,不說采姐兒的事情會不會有,到是那位日後能將梅姨娘斗得喘不上氣的玖姨娘,就要在年後進府了。
等到那個時候,孟二老爺還能記得芙蓉是誰?
&爺最近還在書房留宿麼?」相思問道。
&爺最近都宿在正院和梅姨娘那頭。」石榴回道。
那就是孟二老爺已經知道此事了……也是,若是老爺不知道此事,芙蓉也不會心灰意冷的來找自己。
相思想了想道:「讓那小丫頭告訴芙蓉,就說讓她一直待在前院,讓老爺給她想辦法瞞着,等着肚子大了再請老太太收留。」
&娘?」
&是這個時候讓人知道了,梅姨娘是不會放過她的,好在老爺最忌諱後院的人插手前院,她還有地方可以喘息。等到她快生了,老太太又因為丟錢的事情與梅姨娘有了隔閡,還不將芙蓉捧在手心裏?這個家到底是老太太在當的,若是生了男孩她定然有做姨娘的命,可若是生了女孩,梅姨娘也便不會將她放在眼裏了。」
等芙蓉生孩子的時候,玖姨娘與采姐兒都成了老爺的人,到時候她一失寵的丫頭誰會去管,要相思說,芙蓉真生了姑娘到是好了,至少都能活着,也省得生了男孩,日後能不能養大還是個問題。
&太那邊……」
相思一笑:「若是她有什麼想法,咱們家那兩個庶出是怎麼蹦出來的?」
真到那個時候,母親也不過被父親哄上幾日,便又做夢去了。
&上次給你的名單,錢都送過去了?」相思搓了搓手,關上了窗戶。
石榴低頭道:「都送去了。」
&就好,錢吶……果然都是好東西。」相思半合上眼,似笑非笑的說道。
暖閣刺繡,果然都是為了冬日玩耍才流傳至今的,相思跟在孟辛桐身後與孟塵惜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大多數都是相思見過的,除了那日來弔唁的姑娘們,這次她們還帶了族內的姐妹,姑娘們一聚到一處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連孟若飴都尋到了幾個朋友,相談甚歡。
相思與孟塵惜說了幾句,便笑着站在後頭做陪襯,上輩子她在出嫁前極少去過這樣的閨閣小聚,不但因為她手指的殘缺怕被人看出來,還因為她當時一口燕州的方言,每每說出來就連孟若飴都跟着旁人一起笑話她,久而久之,她就封閉在院子裏不願見人了。
耳邊聽着孟若飴標準的京都話,也真佩服她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口音改得如此徹底,上輩子相思身邊已經是秦嬤嬤了,誰會為她想的這麼細緻?到也不怪自己被人笑話。
&妹在大房到是學了不少東西。」孟若飴轉了一圈過來,站在相思旁邊低聲說道,就好像她在柔聲吩咐什麼。
相思自不願讓人看出她們姐妹不合,便道:「總不能偷懶,讓姐姐丟臉不是?」
孟若飴看她一眼,只說了一句話就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