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正院朝着最偏僻的小院走去。
石榴一開始還沒看明白,直到兩人快要走到一處破落的木門前,她才恍然的不再多言。
敲了門,裏頭的人很快跑了過來開門,木門年久失修打開的時候總是會發出很難聽的咿呀聲。
門內站着個小丫頭,穿得灰布灰鞋人雖然不算清瘦,可也發黃面青,不像大房裏的那些丫頭們,各個細皮嫩肉。
「三姑娘!」小丫頭見着相思,激動的回頭喊道:「姨娘,姨娘!三姑娘來了!」
相思點點頭邁腿走了進去道:「不必讓她出來,我是要出一趟門,可能有些日子不能回來,事先與姨娘說上兩句話。」
「姑娘要去哪裏?」
院子不大,薛姨娘穿着舊年的粗布碎花襖子掀開帘子走了出來,可是頭髮依舊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只插了一根銀簪。
「恐怕要住一段時間外祖母那裏,外祖母身子不好,我有時候去的時間太短,這會子多留一段時日,也算安安她老人家的心。」相思攏着披肩與薛姨娘一前一後進了屋子裏,屋子裏這陣子已經燒了炭火還算暖和。
薛姨娘親手給相思沏了杯茶,聽了相思的話卻並不完全相信,反而擔憂道:「可是大夫人那裏……姑娘可別受了委屈。」
相思知道她好意,便笑道:「姨娘多慮了,你也知道我大伯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心最是軟和,知道我要去外祖母那裏還哭了一場,到是讓我覺着不好意思。」
「姑娘只要不受委屈就好,姨娘沒有本事,什麼都幫不上姑娘,都是姑娘一個人走到現在……」薛姨娘難受的低下頭,相思雖然不是她生的,可是她畢竟是侯府陪嫁過來的丫頭,侯府對她有恩。太太雖然待她不好,也是她主子,相思這些年來也對她極好,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感激才好。
相思看着面前這個女人,若不是她母親糊塗,這個女人應該在這大宅門外快快活活的與丈夫生活在一起,而非年紀輕輕就有一身的暮氣,仿佛生無可戀一般。只是這個女人從來沒有怨恨,到還念着母親未嫁前的恩情,對她從來都是盡心盡力,到是個難得的。
「如何我也不會委屈了自己,到是你……」相思說着話從石榴手裏接過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道:「你如今也不是一個人了,吃藥買菜都需要銀兩,你不必想着我,我從大哥哥那裏得了不少分紅,銀子也是用不完的,再說……那也是我弟弟。」
「姑娘!您這是……您上次已經送了不少過來了,還有那些補藥,少爺年紀小小的,如何用的完呢!這……」薛姨娘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她想將那盒子銀票給相思放回去,卻又怕上前又冒犯了。
「就這麼說好了,你也不必如此,日後好好伺候少爺就是了。」相思不習慣被這麼感恩戴德的眼神望着,她上輩子見多了仇恨、嫉妒還有諷刺,自己做過的壞事數都數不過來,薛姨娘這麼看她,到像她變成了一個好人似的。
「是!是,姑娘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少爺。」薛姨娘自知推脫不了,就抹着眼淚連連點頭道。
「若是有什麼事兒,記得去找啞四,他會通知我的……至於江淮那地方來什麼消息,你也別慌都讓人帶信給我,我來處理就好。」相思慢慢站起來,也不好多待就準備回去了。
薛姨娘想要挽留,可也知道自己這地方不大好,就讓人取了自己做的點心放在匣子裏遞給石榴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姑娘嘗個新鮮,若是覺着不好吃還可以賞給了下人。」
相思對着石榴點頭,可還沒等她跨出門檻,西屋裏就跑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明明走路都困難,但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相思的大腿。
相思身子一僵,緩緩低下頭。
「姐姐!」孩子瘦小的完全不像兩歲的孩子,除了喊她還算清晰,之後說話完全就是一團模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小的孩子穿着簇新的衣衫,雙眸還帶着迷濛,頭髮微亂,應該是剛午睡醒來,孩子的五官與二老爺長得很是相似,可想而知長大便又是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只是這時候的他實在太過柔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長大。
相思一動不敢動,她是喜歡孩子,可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對於父親的這個兒子,還是芙蓉留下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