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着一對年輕男女。
是金城和周詞白。
他們在慶生。
隨着周詞白切開那隻精緻漂亮的三層生日大蛋糕,周圍的人一邊鼓掌一邊祝她生日快樂,歡樂的氣氛似乎快要融化掉這個寒冷的冬天。
周詞白是今夜的主角,她穿着明艷的紅色晚禮裙,佩戴着昂貴的藍寶石項鍊,腰肢細軟不盈一握,金城的手覆在她的腰間,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登對。
她一邊依偎在金城的懷裏,一邊仰頭看他,幸福得眉眼彎起。
隔着街角,雪花落在了沈繡婉的睫毛和嘴唇上。
她失血過多的臉,比雪花還要蒼白。
因為白天撞到床角的緣故,她額頭上還有個新疤,蜿蜒滑落的血漬在臉頰旁乾涸凝固,形成了狼狽醜陋的陰影,散亂的長髮夾雜着白雪,明明才二十三歲的女人,此刻卻像是灰白了頭髮。
她孤零零置身於這間昏暗陰冷的房間,一眨不眨地凝視對角燈火輝煌的大飯店,她覺得自己像是躲在臭水溝里,眼巴巴窺探別人幸福的可憐蟲。
聽說今夜的生日宴會是金城親自策劃的,原來他是懂怎麼討女人高興的,原來他知道女人都喜歡收到禮物,原來他知道過生日是要吃蛋糕的。
原來他愛周詞白的時候,是這樣的溫柔體貼無所不能。
身下似乎又有血液流出。
和凝固在衣褲里的血漬黏在了一起,弄得她很難受。
她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褪下髒污的衣褲,寒風吹進窗戶,整個房間雪洞似的冷,她麻木地坐在地板上,想起這裏並沒有乾淨衣裳供她更換,便又慢條斯理地重新穿上衣褲。
她扶着牆站起身,一步一頓地往外面走。
街上人來人往。
沈繡婉搖搖晃晃地走到道路中央,險些被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撞倒。
那司機搖下車窗,不耐煩地罵了她幾句,才飛馳着與她擦身而過。
沈繡婉的腹部又開始生疼。
她站在路中間,雙腿打顫,無力地捂住腹部。
四面八方都是鳴笛聲和咒罵聲。
她像是聽不見,只是麻木地仰起頭,痴痴地望向那座燕京大飯店。
他們吃完了蛋糕,男男女女相繼步入舞池,正在跳交際舞。
她記得自己曾去白公館請金城回家與她圓房,那夜,他當着她的面邀請劉曼玲跳舞,他們跳了一支又一支,貼面摟腰的動作既曖昧又挑逗,互相撩撥着對方的心弦,全然不在意她也在場。
今夜,金城又在和周詞白跳舞。
他們跳得很好看。
沈繡婉忽然想起,她嫁給金城七年,他卻從沒有請她跳過一支舞。
他嫌棄她。
他不愛她。
也許在他心裏,她連劉曼玲都不如。
沈繡婉眼前一陣陣眩暈。
她終於脫力地往後倒去。
閉上眼的最後一瞬,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燕京大飯店的落地玻璃窗,金色的燈火看起來溫暖而奢靡,宴會的交響樂已至高潮,窗後的剪影里,周詞白裙角飛揚,正踮起腳尖吻向金城的唇。
沈繡婉慢慢閉上眼。
今夜沒有星星。
燕京城的雪花漫天飄飛,像是一場盛大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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