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的身後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更多的行屍。
這不對勁。德沃魯斯想。
他的部下們顯然也這麼覺得。通訊器里傳來不安的嘈雜聲,德沃魯斯不得不花了點時間,先喝止了他們胡亂猜想的不忠誠舉動,才再次攀上牆頭,向着敵人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眼前黃綠色的霧氣似乎稀薄了些。
最開始時,他只是慶幸於在他滑下去和通訊器爭吵的這段時間裏,戰場上沒有猝然發生什麼令人應接不暇的變化。緊接着,他就從一百米外、原本已經被濃密的毒霧徹底吞噬的標誌立柱上意識到,「霧氣仿佛變得稀薄」這一點並不是錯覺。
緊接着,他意識到,被霧氣遮擋的遠方,有什麼龐大的影子在移動。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去試圖分辨那是什麼東西的影子,然後好和自己手下的士兵交代,到底應該用什麼東西朝對面招呼才更能取得戰果。但他做不到這件事――在意識到霧氣中「影子」的存在之後的下一個瞬間裏,他立刻就被影子之所以會產生的原因吸引了全副心神:
是光。
霧氣中憑空出現的光照在了什麼東西上,將它們的影子投在了霧氣當中。德沃魯斯不想分析那是什麼東西的影子,他只是全心全意地盯着那一輪暗淡的光暈看。
黃綠色的毒霧或許會將其中的一切染成相同的色彩,但那一輪光卻很固執。德沃魯斯上校在驚鴻一瞥之間,在它能明確地穿透厚重的霧氣之前,就已經能夠確信那光是神聖的金色了。這仿佛是被鐫刻在人類基因中的本能,一種靈魂上的共振,在事實清晰地落入人眼之前,第六感就已經向他們告知了答案。
這顯然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出現在戰場上的如此異象值得防線內部拉起警報,但沒有人這麼做――甚至連通訊器中也鴉雀無聲。德沃魯斯猜測,當時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被那束光給迷住了,哪怕霧氣上流動搖曳着的影子畸形而可怕,哪怕他們本該還有自己應盡的職責。
那束光沒有理會他們,它只是自顧自地成長。它從暗淡的一小團變成能夠穿破濃重霧氣的光柱只花了三秒,然後它又用了另外三秒將自己的枝杈劈開,旋轉着掃清了四周一切的腐敗――那光芒如暴風般吹散了有毒的霧氣,如大樹般紮根在朽爛的大地之上,如流水般洗去了殘存的所有污穢,如烈焰般灼盡了虛空中的惡臭。
德沃魯斯在防護服里大張着嘴巴盯着這神聖的一幕,但是他沒有成功看到最後。實際上,在這道防線之內的許多帝國軍人也像他一樣震驚地一路緊盯着金色光束的變化,而他們同樣也沒能看到最後: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變得過於強烈的光芒很快失去了霧氣的遮擋,灼傷了他們的眼睛,令所有忘記挪開視線的不自量力者都暫時失明了幾分鐘。
這幾分鐘在各種意義上來講都相當黑暗。不僅僅是大部分士兵因自己失去了視覺而陷入驚慌,還因為原本秩序井然的塹壕中因此而突兀地陷入了混亂。有人唐突地高聲咒罵了起來,有人情緒崩潰般地跪地大哭,有人忘記了一切,只反覆念叨着自己知道的那麼幾句《聖言錄》上的禱詞,甚至有人不顧禁令,發狂似的對着空氣胡亂射擊。
德沃魯斯承認自己在這幾分鐘裏做得很差:他自己的腦子也被方才的明顯異常搞得一塌糊塗。他花了足足二十幾秒的時間才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通訊器,卻不知道該向其中發佈怎樣的命令。過了一分半之後,他鏽蝕的腦子裏才緩緩地升起了一個「通知政委」的念頭,然後又過了三十四秒,他才想起來,四個小時之前他們就沒有政委了。
最後,他只能沮喪地向着通訊器大喊,試圖以自己毫無意義的憤怒和恐嚇重組指揮鏈。他覺得自己很呆,很傻,把所有事都搞得一塌糊塗,不過在一小段時間過後,他緩慢地自然恢復了視力的同時,防線內部的士兵們總算是重新有了個軍隊的樣子。
他拼命地眨着自己受了刺激、還在不自覺流淚的雙眼,再一次地向牆頭外面看去――黃綠色的煙霧已經一點都不剩了,他尚還模糊的雙眼也能輕鬆地確認到這
067 閃現!帕梅尼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