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非順着血跡朝房間裏看去,卻是被一群人擋住了目光。
房間裏站着十多個人,其中一個是金風細雨樓的管事,還有兩個身高體壯的打手及一個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的侍女,剩下的幾人從穿着上看應是這裏的龜公。
「我本來是要去隔壁春桃姐的房間送點心,可是經過門口的時候腳滑了一下把點心弄灑了,然後就看到有血從門縫下面流出來。
我有些害怕,就敲了敲門小聲叫了幾聲春香姐,等了一會房間裏沒有人回答,就順着門縫朝裏面看,可是房間裏沒點蠟燭,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也沒有聲音。我記得春香姐這裏是有客人的,覺得奇怪就又把門縫打開了一點點,然後就看到好像有人趴在地上。
我以為是春香姐和客人玩的…太那個了所以暈倒了,就想着進來幫忙扶一下,可剛推開門就聽到春香姐叫了一聲,還把我嚇了一跳,等我把蠟燭點燃後,就看到渾身是血的春香姐拿着刀坐在這裏…」
榮非聽到侍女用顫抖的聲音講述道。
聽過侍女的講述後,管事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打手和龜公散開。
榮非也終於看到兇案現場。
房屋中央的地板上躺着一具衣衫整齊的男屍,屍體心口位置有明顯破損,前胸的衣衫被血液浸透,屍體身下也有大灘的血跡。
一名渾身是血的女子坐在屍體旁,目光呆滯,口中喃喃有詞。女子的左手拿着一柄匕首,右手撐在地板上。
看了一眼女子的狀態,再看看一旁的屍體,榮非面露疑惑之色。
管事給身旁的打手使了個眼色,打手會意欲將女子手中的匕首奪下。可就在打手的手碰到女子手指的時候,女子突然尖叫一聲,雙手持着匕首胡亂揮舞起來,口中嘶聲喊道。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面對尖銳的匕首,打手一時也不敢上前,生怕被這個瘋女子給傷到。
「廢物!」
管事見狀沒好氣的罵了打手一聲,而後抄起一張矮凳劈頭蓋臉的朝持刀女子砸去。
「啊!」
矮凳砸到女子的額頭上,女子慘叫一聲昏了過去,匕首也應聲落地。
「捆了。」
管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沉聲對兩名打手吩咐道。
「劉管事,要不要報官啊。」
一名三十出頭的龜公湊上去請示道。
「放你娘的屁,咱們金風細雨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官府來管了。」
劉管事的心情很不好,惱怒的給了龜公一個耳光罵道。
金風細雨樓開張營業許多年,客人玩死風塵女的事常見,風塵女刺死客人卻是頭一遭,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會對生意造成很大的影響啊。
生意受影響倒也沒事,自己不過是個管事,不管生意好壞每個月就拿那麼多的工錢。可偏偏今天是自己當值,萬一到時東家追究起責任來,自己還是要遭殃。
扭頭看了一眼房間外擠滿了看熱鬧的客人,劉管事心中的怒火更盛,朝龜公吼道。
「還愣着幹什麼,把門關上。」
「哦哦哦…」
剛剛挨了一個耳光的龜公連聲應道,就要去關上房門。
遊廊上這時也有幾個龜公擠了上來,
陪着笑臉疏散看熱鬧的客人。
這邊見那個風塵女已經被打手用麻繩捆綁起來,劉管事氣急敗壞的吼道。
「殺人償命,把這個鎖入柴房,不許吃喝,活活餓死。」
榮非今日改頭換面來這裏是為了追查人口失蹤案的線索,本不想多管閒事。可剛剛劉管事的那句「金風細雨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官府來管」在榮非聽來異常的刺耳。
而且看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是把那個風塵女當成殺人兇手,要對其動用私刑了。
見死不救不是榮非的性格,維護行業尊嚴是榮非的責任,於公於私都沒有繼續袖手旁觀的道理。
一把推開前來關門的龜公,踏步走入房間,指着被捆綁起來的風塵女說道。
「她不是兇手。」
劉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