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並不偏僻,但是未免麻煩,院門上『凝翠庵』的牌匾摘掉了。
就算杜飛從門口路過,也只能視而不見。
凝翠庵是個標準的『一畝三分地』的三進四合院。
外邊牆皮有些斑駁,看起來有些破敗。
但進到裏面,卻是另一番風景。
整個院子打掃的非常整潔,說是一塵不染也不誇張。
兩人把自行車停在前院,王玉芬前面引路。
沒到慈心後院的住所,而是帶杜飛進了中院的廂房。
這裏是正式待客的地方。
來到門前,王玉芬敲了敲門道:「師父,杜施主到了。」
屋裏傳來一聲「請進」。
杜飛聽了,不由有些意外。
跟他預想的不同,這個聲音十分脆亮,絲毫聽不出老態。
按道理,慈心作為載振的私生女,應該是1910年左右生人,到現在怎麼着也五十多歲了。
跟秦淮柔婆婆歲數相當,比一大媽還大。
而杜飛也只一閃念,房門已經開了。
王玉芬說了一聲「請進」,讓杜飛走前面。
屋裏通了電燈,燈泡的瓦數還不小。
陳設家具很簡單,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
正對着門,靠牆擺着三件套的桌椅。
主位上坐着一個穿着灰藍色僧袍的女尼,站起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終於來了。」
看見這尼姑,杜飛吃了一驚。
實在是這尼姑看起來太年輕漂亮了。
單看樣子,慈心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
雖然穿着僧袍,帶着僧帽,完全看不出身材,也沒有頭髮修飾,但僅看這一張臉就是個大美人,顏值不遜於秦淮柔和朱婷。
如果她再年輕些,換上花枝招展的衣服,怕是還得更勝一籌。
杜飛心裏暗忖:「這老尼姑特麼不是狐狸精變的吧?」
「阿彌陀佛,施主着相了。」慈心淡淡說道。
杜飛心中一凜:「什麼意思?故弄虛玄,還是這娘門兒能看出我心裏想什麼?「
好在杜飛不是好相與的,立即猜到慈心大概是會某種觀察微表情的法子,再加上說話含糊其辭,令人疑神疑鬼。
更何況,建國後,人道大盛,鬼神辟易,山里都不許成精了,更何況天子腳下首善之地。
不過話說回來,這尼姑的確有些門道,相當不好對付。
杜飛則順勢反問:「敢問大師,何為着相?」
慈心道:「不敢當大師,施主喚我慈心便可。所謂着相,心念執着,意想住相。」
杜飛皺眉,冷笑道:「那我看大師也着相了。」
慈心面色平和,淡淡道:「施主怎講?」
杜飛掃了一眼周圍,不疾不徐道:「剛才我與王玉芬同志進來,一路纖塵不染,進到室內,一樣如此。」
慈心道「佛門清淨地,自要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杜飛笑道:「大師既然知曉六祖慧能《菩提揭》為何自甘下乘?」
禪宗六祖慧能的《菩提揭》典故在後世流傳很廣。
慈心則道:「六祖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乃是法門天成,修的是天道,非我輩凡夫俗子所能覬覦。反而神秀祖師所言: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他,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雖然落入下乘,卻是人道法門,雖不得正果卻是我輩凡人的唯一門徑。」
杜飛眨巴眨巴眼睛,意識到問題。
他也是倒霉催的,這娘們兒沒事兒研究了幾十年佛經典故,跟她談論這個,不是找虐嘛。
但這時候認輸,就等於吃了個下馬威。
下邊再說別的事兒,氣勢都弱一籌。
杜飛乾脆拿出詭辯伎倆,您說前門樓子,我說胯骨軸子。
冷笑道:「唯一門徑?只怕是有徑無門,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被一句否定了修行法門,慈心竟也不動怒。
反而看着杜飛,
第六百零四章 有徑無門 下德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