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按進了摻雜着碎冰的河水之中。
——「娼貨的兒子自然也是娼貨,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你也差不多年歲了,可以接客了,過兩天便送你去伺候貴人」
——「你還好嗎?」
——「你若願意,明日午時之前來城門之處,我帶你走。」
——「聲兒你別怪娘,娘不能沒有你,你不能離開娘,你陪着娘,和娘一起,咱們一起」
有淚水從眼角流出,卻連個形都未曾維持住,便消失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如果他生的意義就是陷在淤泥里掙扎,那他又為什麼要選擇生呢?
郁聲看着那暗藍色的河水,半晌,緩緩閉上了眼睛。
似乎有一聲很重,但又很輕的落水聲傳來。
白色的紗絹在水底緩慢地散開,白玉簪從烏髮上脫落,輕輕墜下。
修長的手指抓住了那根白玉簪。
手掌托住後腦,唇堵上了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微涼的氣息從唇齒間渡了過去。
唐今抱着人浮出水面,深呼吸了幾下。
懷裏的人渾身冰冷,沉沉地靠着她,沒有太多的反應。
她臉上的面具早就摘了,周圍還因為剛剛的刺殺而圍着看熱鬧的人頓時便認出來了她。
「是將軍!」
頓時唐今的耳邊響起一大堆的呼喊聲。
唐今緊抿着唇,抱着郁聲上岸。
她看向岸邊一個披着披風的姑娘,「可以借一下披風嗎?」
那姑娘二話不說立馬將披風遞給了唐今。
唐今用披風將懷裏冰冷的人裹住,沒有去管周圍人群的目光,手掌在郁聲後背上拍了兩下。
郁聲無意識地咳出些河水,眼皮動了動,但還沒張開眼睛就又暈了過去。
而此時護衛們也姍姍來遲,唐今不再耽誤,撥開人群,抱着郁聲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之後,唐今將人抱穩,手掌覆蓋在郁聲肩膀的傷口上,幫他止着血。
等馬車到了大將軍府的時候,胡姨娘已經拿着上好的金瘡藥等在那了。
唐今抱起郁聲下了馬車,只是她才剛抱着郁聲進了水芸院,將他在床上放下,得到下人通知的孟氏便由何氏扶着進了門。
孟氏喘着氣,有些焦急,「怎麼回事?玉笙怎會突然遇刺啊?」
她又看了眼唐今渾身的水,更是揪心,「你、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孟氏年事已高,這樣趕來多少有些受不住,唐今簡單跟她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便叫她們先去外間等,她要給郁聲上藥。
聽到唐今要給郁聲上藥,孟氏未曾多想,下意識反對,「玉笙一個姑娘家,你、你」
唐今唇動了動,「事急從權。」
她垂眸看着床上那臉色蒼白,髮絲還滴着水的郁聲,半晌,聲音平淡:「況且我與表妹,本就有婚約在身。」
孟氏愣了下,不等她反應過來,旁邊的何氏就拍了拍她的手背,先扶着她出去了。
胡姨娘在將金瘡藥放下後,也退到了外間。
唐今彎腰,解開了郁聲身上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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