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一口氣說完之後,楚星白明顯一臉懵地愣住了。
什么九鼎,什麼陰陽玄丹,他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和這些東西扯上了關係。
最關鍵的是,他的父親,那個曾在中原武林掀起軒然大波的五絕,竟然還活着!
一向吊兒郎當的楚星白此時再也無法嬉皮笑臉,他凝固的眼微微閃動,面色肉眼可見地漸漸陰沉,顯然難以接受袁通所說的事實。
眼看着氣氛逐漸冷寂,柳七輕聲開口問道:「陰陽家的東西,為何會流落海外,而且距離空桑仙子奔赴海外已經過去了數百載,難道還不夠她找到陰陽玄丹嗎?」
袁通聞言目光緩緩從楚星白臉上挪開,冷冷地掃了一眼柳七後,低着頭似是自言自語道:「老夫差點忘了,柳姑娘您可是七重天的傳人。」
七重天本就脫身於諸子百家中的陰陽家。
柳七臉色如常地頷首道:「所以我想知道,這個陰陽玄丹究竟是一件怎樣的寶物,它既是你口中的九鼎之一,想必和不死藥,祝融珠一樣,有着某種奇效。」
袁通搖了搖頭:「當年師傅他老人家告訴我的就這些,柳姑娘若是想了解更多,不妨去問問那位空桑仙子,亦或是當面詢問師傅他老人家。」
吱——
袁通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旋即餘光瞥見身旁的柳七已然站起,遂不禁微微側首朝其看去。
柳七並未理會袁通,而是徑直往前走去,直到走至楚星白身側後,方才停下腳步,目不斜視地說道:「人我已經給你帶到了,媳婦孩子也都回到了你的身邊,外面那四個小姑娘,應該攔不住你,若是想走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聽見柳七所言,楚星白眼中明顯閃過了意動之色,但他身旁的袁通卻是眼瞳一縮,隨即伸手按在了楚星白的肩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難道就不想見你的父親嗎,當年他為了保護你,可謂是用心良苦,我想後來他的失蹤,多半也是為了你的緣故。」
楚星白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袁通,臉上明顯有了猶豫。
而懷抱着楚小胖的桑曼曼,則是一臉緊張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當她看見楚星白面對袁通沉默以待後,眼底瞬間浮出了失望之色。
柳七沒有心思去管楚星白如何選擇,反正她答應的事都已經做到了。
房間內,霧氣瀰漫。
柳七靠在浴桶的邊緣,濕漉漉的頭髮垂至地面。
正巧這時房門被人推開,隨後柳十九提着一桶熱水繞過屏風走了進來,當她看見這一幕後,不禁眉頭一皺,旋即小聲嘟囔道:「剛剛才給你洗乾淨的!」
嘴上抱怨着,柳十九還是走了過來,先是將桶里的熱水倒進了浴桶里,隨後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擼起袖子便將柳七的一頭青絲給挽了起來。
「樓下來了多少客人?」柳七雙眸緊閉,突然開口問道。
柳十九手上邊打理着青絲,邊回道:「從我們入住到現在,一共來了四波人,其中有兩個太乙門的弟子,其餘三波人暫時不清楚來路,不過看他們衣着打扮,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說着柳十九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接着說道:「剛剛上樓前,我撞見一夥異族人,他們似乎朝着楚星白的房間去了。」
柳七聞言忽然睜開雙眼,隨即從口中蹦出了兩個字:「南疆。」
柳十九當即手上動作一滯,似是陷入了思忖,片刻之後她若有所思地回道:「瞧着他們的穿着確和南疆那邊的服飾有幾分相似,不過仙舫不遠萬里邀請南疆的人來這裏幹什麼?」
柳七再度閉上了雙眼,隨後淡淡地回道:「不用管他們,我已對楚星白仁至義盡,他想怎麼做現在是他自己的事。」
柳十九明白柳七這是不願再和楚星白扯上關係了,她當即嗤笑兩聲:「姓楚的一向自以為是,我看這次他是要栽在那個新袁的手上了!」
柳七雖然沒有搭話,但沉默已經明白了她的態度。
咯吱——
房門再度被打開。
這一次是周宓從屏風後面走了進來,當她看見浴桶里的柳七後,瞬間眼睛一亮,隨後淺笑着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