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所擒,囚之孤山下,生先父屍諱利,單于以為谷蠡王,號獨孤部,臣繼先父遺業,得為右賢王。」
「臣今日得面見陛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陛下同意。」去卑出席,向着劉協行下跪拜大禮。
「卿先起身,如卿所請,若無大謬,朕一以允之。」劉協籠絡着去卑,他東歸雒陽,為李榷、郭汜所阻,關東諸侯作壁上觀,視若罔聞,而去卑,南匈奴之右賢王,卻是能引兵前來,襄佐王室。
如去卑這般的忠臣兼有功之臣,劉協自然不會因為去卑匈奴的身份,而對去卑有所偏見。
去卑眼眶泛紅,他請命道:「臣這一脈流落蠻夷之中,甚為羞慚,願陛下能將臣先父以及臣之名譜之宗室玉碟,使臣能認祖歸宗此事不僅是臣之心愿,亦先父之遺願也。」
言罷,去卑似是想起他的亡父,他痛哭流涕,傷感在懷,真情發自肺腑的流露而出。
這一幕,真可謂是見着傷心,聞着流淚。
「卿之所請,甚合道理,王室苗裔,不當淪沒於夷狄之中,此事朕允下了。」天子劉協為去卑的真心實意所感,念及去卑的護駕之功,他允下了去卑的請求。
與此同時,天子劉協道:「卿及卿先君之名,皆蠻夷之號也,今即入宗室玉碟留名,當需改之。」
「臣先父亡故,不便自取一名,請陛下賜名。」去卑續而請求道。
天子劉協聞言,他斟酌了起來:「卿先父之名,可去屍留利,為劉利二字,而卿之名,若循之而為劉卑,卻是有些不妥,卑者,低下也,不如『謙』字,『謙』者敬也,亦為遜讓,且易經有云,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朕賜卿名為『劉謙』。」
「劉謙好,劉謙好。」去卑先是歡呼了兩句,而後跪拜劉協道:『謝陛下隆恩,臣必謹記陛下之教誨,對陛下恭順敬服。』
弘農郡,陝縣。
平陽侯、假節,開府儀同三司的驃騎將軍張濟近來隱隱有些不安,自去年七月開始天子決意東歸雒陽,那時他隨着車駕一起同行,幫助天子東遷,升任了現在的職位-驃騎將軍。
升官封侯,這原本是一樁美事。
只是後面他因為同國舅董承等人有了矛盾,一時不忿下,聯絡了李榷、郭汜二人,於弘農東澗大破天子的護駕軍隊,其中殺略了不少公卿,天子那裏想必是留了惡名的。
冒犯天子,留惡名於聖心。
若是放在以往的話,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的三族一個都是逃不掉的。
然而現在是亂世,天子流離,有若喪家之犬,他們這些手裏握有強兵的軍閥才是老大,至於天子,呵,沒有六師擁護的天子,誰也不會瞧在眼裏。
是以雖是冒犯了天子,張濟這一向倒是沒有什麼憂懷在心,他還是如往日一樣,在陝縣每日飲酒作樂,歡歌艷舞,享受着割據一方、無人監管的快樂。
可是這份快樂,就像是小鳥一樣,飛走了。
張濟近來收到了一些風聲,對着天子緊追不捨的李榷、郭汜二人,突然放棄了阻擊天子東遷,同天子請和之後,馬不停蹄的返回了關中。
而就在張濟揣摩關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懷疑是涼州的羌胡襲擾長安,或者是涼州的韓遂、馬騰兵向長安、報長平觀之仇時,一位故人的書信為他解開了事情的緣由——益州牧劉璋調兵遣將,襲取了陳倉,故而李榷、郭汜二人不敢在弘農停留,急匆匆的返回了關中。
「劉益州」張濟面色有些不安,他沒想到劉協這個董卓擁立的天子,竟然還有諸侯擁護,而且不是一般的諸侯,是坐擁天府之土的益州牧劉季玉。
「叔父?」青春年少、面容姣好的張繡見着上首的叔父張濟長吁短嘆了幾聲,他好奇張濟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開口發問了一句。
張濟被張繡一句話驚醒,他將手上的絹布遞給張繡,同時皺着眉頭向張繡解釋道:「益州牧劉璋發兵勤王,襲取了陳倉,捅了李榷、郭汜的腚眼,李榷、郭汜擔心長安不保,放棄了阻擊天子東遷,匆匆的奔回了長安。」
張濟的話很粗俗,但也很易懂,張繡不用看張濟遞來的絹布,就對曹陽發生的事情的起因和緣由明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