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和了一句。
「當是如此。」劉璋從善如流,他點頭應下。
不多時,蜀軍大眾開拔,往長安城而去。
……
長安城內。
一大早,李傕、郭汜就會集關中諸將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商議軍情。
李傕先是話中有意的言道:「諸君昨夜睡的可曾安穩?」
他的這句話仿佛是問候,但話中藏有的深意,侯選、程銀、梁興等人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交流着各自的意見。
片刻後交流完畢,侯選出席道:「卻是不曾睡的安穩,昨夜有蜀軍襲擾,教某一夜未曾安枕。」
「哦。」李傕慌做驚詫之狀,他疑惑的問上了一句:「昨夜倒是未曾聽聞到金鼓、廝殺之聲。」
侯選搖了搖頭:「非是蜀軍大眾夜襲,而是蜀軍自城下射來一封帛書,教我麾下將校憂心了一夜,我也就跟着不得安枕。」
「帛書在何處,上言何事?」郭汜聞言立即問詢了一句,他的語氣急促又緊密,透露出他的內心極為焦躁。
李傕聽到侯選的話,他面色泛起訝異之色,不像之前的裝模作樣,這次是真正的驚訝,除了驚訝外,他便是心中升騰起了一陣惑然之意。
他沒有想到,本該是他刺破的私密之事,侯選竟是自己跳了出來,這叫李傕有種蓄意一拳,卻是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侯選自懷中掏出一封帛書,遞向面色急切的郭汜言道:「便是這封帛書,那劉璋小兒竟是想挑撥我等之間的情誼,卻是不知我侯選乃是義烈之士,豈會做那等不義之事,背棄自家的盟友。」
侯選的話光明正大、義氣橫生,任誰聽了,都要說上一句:『好一個義薄雲天的漢子。』
只是郭汜對侯選的話充耳不聞,他像是搶奪一般從侯選的手上拿過帛書,放眼看了上去。
「稚然……」然而郭汜還沒看上兩眼,就發覺帛書上的文辭有些講究,不是他這個粗鄙的武夫所能通曉的,是的,他看不懂這封帛書上的文字,所以他轉向了李傕。
李傕心中直直的嘆了一聲,他對郭汜過於操切的行為覺得不妥,不管是追問侯選、還是從侯選手上拿過帛書,都未免顯得急躁過頭了,不免教人看淺,而現在拿到帛書的郭汜,竟是讀不懂帛書上的文字,更是教人嗤笑。
『憨貨。』當着眾人的面,李傕也不好責罵郭汜一句,他只好在心頭道了一聲,接着他從郭汜的手上接過帛書,細細的看了起來。
帛書上的內容,大抵沒有超出李傕的推測,上面是招誘侯選、程銀、梁興這些關中將領的話,並明言,若是誅殺他和郭汜二人,可受重賞的文字。
面對獻上蜀軍帛書的侯選,一派義氣的侯選,李傕心中是高興的,他最擔心的就是侯選、程銀、梁興這些關中將領被劉璋招誘而去,同他反目成仇、交兵長安,如今見着侯選獻上帛書,便知侯選、程銀、梁興這些關中將領還是願意站在他這一邊。
這是一件好事,大大的好事,對李傕來說,但這件好事,有一個疑點,那便是蜀軍的帛書上塗抹甚多,修改不少,這未免太令人生疑了。
畢竟堂堂的益州牧,麾下的書吏,竟是需要塗抹修改才能給出一封文書,這是什麼咄咄怪事。
因而面對坦誠獻上蜀軍帛書的侯選,李傕疑心不減,反倒是大盛了起來,不過他掩藏的很好,面上沒有犯疑的情緒流露,而只是對侯選坦誠獻上帛書的欣喜。
李傕大笑了兩聲,而後他似是袒露真情,上前握住侯選的手說道:「不意侯將軍竟是如此的義氣,真是教某心中感切……某擔保,若是能退的蜀兵,當以扶風一郡酬謝侯將軍。」
「李將軍,不必如此,劉璋小兒妄圖使出這等離間奸計,意圖使我等生隙,我等自然不能如劉璋小兒的意。」侯選亦是懇切的說道。
一時間,互握雙手的李傕、侯選,激情對視下,仿佛親兄弟一般。
這幅和睦的場景,令郭汜不住的點頭,守城之戰,最怕的是人心不齊,內中生憂,而今他們無有內憂,長安城自是不會被攻破。
不同於郭汜,程銀卻是鬆了一口氣,昨夜侯選在得到蜀軍帛書後,邀請他和梁興做了商議,當時梁興斷定,這封蜀軍帛書的消息,必然為李傕、郭汜所知,畢竟李傕為人狡黠,難保不會在他們軍中安插間細。
是以智謀為長的梁興做了謀畫,打算借着這封帛書,取信於李傕、郭汜,然後圖之便較為輕易了。
而眼下正如梁興所料,李傕軍議一開場就是意味深長的一句,明顯是知道了蜀軍書帛的事情,這不免讓程銀對梁興心生敬佩,若不是梁興料敵於先,猜中了李傕、郭汜知曉蜀軍帛書的事情,他們今日只怕難以善了。
畢竟若是他們藏匿起了帛書,接着李傕再續而盤問,一再追問,他們無法應對,事情的發展就很難說了。
而如今他們幾人借着侯選坦坦蕩蕩的獻上帛書,李傕、郭汜對他們必然是信任無比,就算做不到深信,也會對他們放心下來,接下來他們不管做什麼都好說了。
侯選、程銀、梁興已然商定,有心借着李傕、郭汜的首級,在那位劉益州處換取一場富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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