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繩子捆住的,扔出去還可以再收回來,為什麼這次卻沒這麼辦?」
張光笑了笑:「用繩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在城上建絞架,只憑人力,
將擂木再收上去了,我們準備得很匆忙,來不及在門架,故而無法收回。」
「哦。」陳掌恍然大悟,他撫着鬍鬚想了想,又說:「既然如此,那就多備一些擂木就是了,反正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
太子皺着眉頭,苦笑着說:「哪裏還有擂木?」
「這有什麼難的。」陳掌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自從王太后過世之後,長樂宮都閒了三十多年了,太子如果登基,皇后就要移駕長樂宮,難不成你就讓你的母后住這年久失修的地方?」
太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陳掌的意思,是讓他把長樂宮裏的這些宮殿全給拆了,大梁全部當成擂木,主意倒是不錯,長樂宮裏大小宮殿二三十座,就是大梁也有上百根,足夠用幾天的。只是這樣一來,這長樂宮就徹底毀了。
太子有些猶豫,;掌笑了:「殿下,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損失的?你都從長安城退到長樂宮來了,不就是想損失小點嗎?陛下一定能體諒你的苦心,不會責怪你的。真要打敗了,你就算保全了長樂宮,又有什麼用?到時候不光是你,你的母后,兒子,女兒,還有那剛出生的孫子,全部得死於非命,殿下覺得他們不如這些宮殿嗎?宮殿拆了,還可以再修,人死了,就不能復活了。」
「據兒,你姨父說得有理啊。」子夫也覺得陳掌這個辦法可行。
太子看了看德和張光,他們也連連點頭,眼下只有這個辦法更快了。
「另外,把宮裏的那些樹,給伐了,一起紮成塞門車,一旦宮門危急,還能擋上一陣。」陳掌揮揮手說:「眼下非常時期,不要顧忌太多了,只要能多支持一會,哪怕將長樂宮拆成平地,也要堅持下去。」他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溫室殿,搖了搖頭:「溫室殿台基太低,不利於防守,還是長信殿吧,長信殿是當年高祖皇帝住過的地方,台基高大利於防守,要不然就鴻台,鴻台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勝在夠高。」
說,他背着手緩緩的出了殿,遠遠的傳來了他滄老的嘆息:「唉,老夫老了,拉不得弓,拿不動刀了,不能親自上陣,只能為殿下出這些主意,殿下好自為之,老夫且去寬臥,靜候殿下的好消息。」
太子沉默不語,張光湊近了道:「殿下,陳大人說得有理,還請殿下儘快決斷。
」
「那按陳大人說的去辦吧。」太子無奈的擺了擺手,「在長信殿和鴻台構建防禦設備,萬一宮門被破,就退守長信殿芶延殘喘吧。」
「殿下請勿擔憂,我們有三千人防守,還有近萬的後備力量,守住三五日不成問題的。」
「萬一三五日之後,陛下的詔書還沒有到呢?」太子緊緊的拉着張光的衣袖。
張光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那……就只有突圍了。」
「突圍?」太子一愣,慢慢的鬆開了張光,他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的皇后和兒孫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裏對突圍是不抱希望的,要想帶着這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衝出長安城,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如果放棄了他們,自己一個人逃出去,又有什麼意義?看來三五日之內如果等不到天子的詔書,那麼等待自己的,只有一條路了。
「你去準備吧。」太子拍拍張光的手,輕聲說道:「今天多虧了先生。」
「殿下,臣本當如此。」張光拜伏在地:「臣不怕死,臣對皇孫和衛大人有信心,請殿下也鼓起信心來。殿下如果沒有信心,這長樂宮就岌岌可危了。」
「我有信心。」太子笑了,笑得很無奈:「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都到了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決一死戰罷了。」他抬起頭,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語:「我能親眼看着江充那個賊子死在我的面前,已經是十分快慰了。可惜的只是遲了一點,要是二十年前我就這樣做,該多好啊。」
「殿下,現在也不晚啊。」張光見太子的神色變幻莫測,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心裏越發的緊張,他正要再說,長御倚華衝着他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去忙他應該忙的事。他和倚華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