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漢武帝緩緩地來到麒麟殿,坐在案牘前,認真的批閱着奏疏。
奏疏批閱結束後,漢武帝掀開衣袖,他發現手上的紅斑越來越多。
漢武帝將袖子放下,輕輕嘆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身體內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他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誰給他下了毒。
這些日子風寒、咳嗽不斷,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這儼然是時日無多的表現。
此前他還打算一點點給衛寧培養成熟了,才將江山徹底交給他。
現在不行了,他必須要加快腳步。
可是他始終放心不下衛寧,衛青家族的勢力實在太大,他不得不防。
衛青、公孫賀、公孫敖、李沮等許多朝廷文臣武將都和衛青沾親帶故。
漢武帝需把這些潛在的危險全部給衛寧解除了,縱然這些人或許會因為親情存在不會越俎代庖。
可萬一呢?
漢武帝不能去賭這個萬一。
衛寧和衛青的關係親密,漢武帝自然知道,衛青也對他這個外甥寵愛有加,可漢武帝不敢去賭這個萬一。
尤其衛青現在不僅是三高官官,他在軍隊內的親信更是多不勝數,一旦衛青有心發動政變,衛寧擋不住。
即便衛青沒這個心思,他下面這些驕兵悍將呢?
人心是會變的,漢武帝這些年見識到太多的忠臣變成了難除的禍患,與其以後讓衛寧收拾他們,還不如現在他自己替衛寧都做完了!
正在漢武帝沉思的時候,衛寧走了進來。
漢武帝這才抬眸看着衛寧,微笑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衛寧看着漢武帝一臉疲憊的樣子,道:「父皇不也還沒睡嗎?」
「還在批奏疏麼?」
漢武帝點點頭,道:「一會就批完了。」
「你來找朕是為公孫敬聲的事嗎?」
衛寧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吧,他貪腐了東南三十萬錢軍費,是該要受到懲罰。」
「我倒不是來替他求情,只是感覺到父皇這兩日精神狀態不太對,所以來問問情況。」
漢武帝微笑道:「這兩日發生了許多事,朕難免乏累。」
漢武帝沒明說,但潛在的意思無外乎衛子夫殺劉弗陵、公孫敬聲貪污兩件事讓他焦頭爛額。
漢武帝既然不喜衛寧說關於衛子夫的事,衛寧也沒替四姨娘求情。
最起碼四姨娘現在還平安,漢武帝沒有動殺心。
「兒臣讓淳大人來給您看一看。」
漢武帝壓着手,忙不迭道:「不用。」
衛寧狐疑的看着漢武帝,見他神色緊張,心中愈加懷疑。
「父皇,你是不是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咱是親爺兩,沒啥好害羞的,伱和孩兒說說,究竟哪兒不舒服?」
衛寧一度以為漢武帝是私隱的地方生病了,所以才這麼晦澀的說了這麼一番話。
漢武帝:「?」
他似乎明白了衛寧的話,苦笑道:「哪有什麼好害羞的。」
頓了頓,漢武帝才沉重的道:「父皇可能時日無多了,得把你安排好。」
「啊?」
衛寧急忙道:「怎麼忽然這麼說?究竟哪裏出問題了?」
衛寧一臉震驚。
當然,更震驚衛青對他的叮囑。
他現在似乎明白了衛青什麼意思。
父皇在對付整個衛家的人,在削弱衛家對大漢朝廷的影響力,好讓衛寧順利的接過權利大棒!
公孫敖被調東南,衛子夫被軟禁,公孫敬聲下獄甚至明日即將發生的公孫賀主動請辭
他做的一切都在給自己,鋪路?
衛寧急忙跪坐在漢武帝旁邊,急切的道:「究竟出什麼事了?」
看着衛寧急切關懷的神色,漢武帝心中暖洋洋的。
養兒防老啊。
他輕嘆口氣,也不瞞衛寧道:「你看。」
漢武帝將袖籠掀開,衛寧定睛望
394、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