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輕咳一聲:「女兒啊,你好好與無痕師父說說,你夢裏都夢見了什麼東西?」
丫鬟婆子們很快收拾好了屋子,給幾人上了新茶。
霍雨曦一雙美目就差粘在謝無痕身上了:「此事,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日,小女子與幾位閨中密友一同去寺廟中上香。下山時,卻見天空烏雲密佈,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下。」
賀蘭芝靜靜聽着她說,在嚴肅的氣氛下,小手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
嗑。
「府中下人在半山腰發現了一處破廟,我們幾人便在那破廟中歇息了兩個時辰。」
嗑。
霍雨曦額角青筋突突跳動,不過還是繼續說:「下山時,天已經黑了。自從那日回來後,小女子便開始每晚都做噩夢。」
嗑。
霍雨曦再也忍不住了,看向一直在吃瓜看戲的賀蘭芝,橫眉豎眼道:「我說這位姑娘,你嗑瓜子能不能小聲些?」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賀蘭芝身上。
賀蘭芝吸了吸鼻子,小手瑟縮着把沒吃完的瓜子,放回了碟子裏。
【凶什麼凶,不就吃了你幾顆瓜子麼。】
【這瓜子皮兒是金子做的,還是瓜子仁兒是金子做的?】
【堂堂一個國公府,怎麼連瓜子都不讓客人吃了。】
賀蘭芝心裏嘀嘀咕咕道,若仔細觀察,還能瞧見她眼底藏着一絲委屈。
謝無痕伸手也抓了一把葵花籽,一邊剝了之後往小盤子裏放,一邊說:「那你夢中可有夢到什麼嗎?」
霍雨曦見謝無痕好像很愛吃這瓜子,乾脆把那一碟瓜子都推給了謝無痕:「這是今日新炒的,小師父你愛吃就多吃些。」
【雙標!】
【呸!】
賀蘭芝心底罵道,她吃就要被說,這和尚吃,怎麼就不說了?
「多謝。」謝無痕垂眸。
「說起來也怪,我有時候會夢見許多看不清臉的人在追着我。有時候又夢見,我已經死在那座破廟中了。」
「總之,我的夢境光怪陸離。但相同的是,我每日都會驚醒,寢食難安,感覺離死不遠了。」
霍雨曦說着,眼眶都快紅了。
謝無痕很快就剝了一小把瓜子仁,然後當着霍家父女的面兒,把葵花籽推到了賀蘭芝面前。
賀蘭芝高興得好像個小松鼠,一顆接一顆的往嘴裏餵。
一邊吃,還一邊斜睨着霍雨曦。
【哼哼,叫你剛才凶我。】
【沒想到吧,小和尚這滿滿一碟都是給我噠~】
謝無痕聞言,唇角都輕扯出一條弧度。
他也不知怎麼了,看見賀蘭芝被凶,他就想替她討回些臉面。
霍雨曦氣得,絞緊了手絹,卻又不好說什麼。
屋子裏的暗潮洶湧早已讓霍德發現了,他握拳在嘴邊重重咳嗽了幾聲。
「咳咳!無痕師父,你看,這該如何是好?是不是需要做一場法事,送走那些纏着我女兒的孤魂野鬼呀?」
謝無痕搖了搖頭。
他起身,在房間中走走停停。
三人的目光也緊隨着他,連大氣也不敢出。
「把這香薰換了吧,每日再把窗戶敞開至少三個時辰,最好能讓陽光照進來。」
謝無痕吩咐道,霍雨曦連忙給貼身丫鬟使眼色,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把香薰熄滅,又開窗通風。
「這幾日就不要飲茶了。除了每日要多出去曬曬太陽,每晚臨睡前,再以酸棗仁研磨成粉沖泡服用。」
霍雨曦連連點頭,讓丫鬟記下。
謝無痕又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玉佩,放在了桌上:「此乃家師聽聞霍小姐遭遇,特意在佛前開過光的佛像。或許能幫你解此憂愁。」
他師父,便是當今國師慧通大師。
聽說通古今、曉未來,是個連當今聖上都要恭恭敬敬的大師。
霍德滿臉欣喜:「雨曦,還不快謝過無痕師父?」
霍雨曦握緊了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