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州和揚州的兵馬便可乘機佔據京口要衝之地。他說,桓溫是虛張聲勢,不能上他的當。他是絕對不會將京口拱手相讓的。不但不會讓,還要想辦法將徐兗兩州拿回來,保證京城東北方向的絕對安全。所以,他回信說,要我不必擔心。他料定桓溫不能得逞,便會率軍退走。」
「啊?這這簡直教人無話可說。」王坦之驚愕叫道。
王彪之氣的臉色鐵青,不斷的捋着鬍鬚,呼哧呼哧的喘氣。謝安也是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其實在座幾位都是人精,庾希的理由看似有理,但卻極為牽強。其實他就是想要將庾氏的實力從京城擴充到京外。佔據京口確實可以圖謀徐兗。這也是一直以來庾希心中的想法,不肯讓桓氏獨美。
但是,這種時候,不為京城考慮,卻想着自己的利益,這完全是本未倒置。
「這下,真的麻煩大了!」王彪之緩緩說道。
公房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王彪之呼嚕呼嚕的喘氣聲。
謝安看着面前三名愁眉不展的重臣,打破沉默開口道:「諸位,老夫認為,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王彪之皺眉道:「安石,還不夠糟糕麼?非要看到桓溫的兵馬打進來?」
謝安搖頭道:「我認為桓大司馬不會這麼做。即便庾希率軍回京,又能如何?難道當真要來一場火拼?這不是朝廷所希望的,當然也不是桓大司馬所希望的。」
王坦之咂嘴道:「照謝公這麼說,桓大司馬此次來京城是來遊山玩水的是麼?」
王坦之很少對謝安用這種語氣說話,這也足以證明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是多麼的焦灼。同時也不認可謝安的判斷。
「文度,桓溫當然不是來遊山玩水的。老夫這麼說吧,我們只能當他是來遊山玩水的,而不是來殺人放火的。」謝安緩緩道。
「謝公此言何意?難道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王坦之訝異道。
王彪之和庾柔也訝異的看着謝安,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謝安這話,豈不就是自欺欺人麼?
「如果有人拿了一把刀來你家中,想要搶你的財物。而你赤手空拳,也許沒有能力趕走他。那麼最明智的辦法是什麼?」謝安沉聲道。
「安石何意?莫非你認為要任他為所欲為?」王彪之沉聲道。
謝安搖頭笑道:「當然不是。」
「那是何意?又說沒有能力趕走他,那該怎麼做?」王坦之攤手道。
站在一旁的李徽低聲嘀咕了一句:「不要激怒他,也不要縱容他。」
「什麼?」幾人轉頭看着李徽。
庾柔皺眉道:「這位是誰?怎地胡亂插嘴?」
王坦之喝道:「李給事,此刻是你多嘴的時候麼?不知體統!出去。」
李徽暗罵自己多嘴,忙低聲告罪,低頭往外走。
謝安沉聲道:「李徽說的正是最明智的做法。不要激怒他,因為他手持利刃,激怒了他,可能會連性命都不保。但也不要縱容他,因為縱容他,可能他會連你的房子妻女都霸佔了,把你趕出去。那是絕對不成的。所以你要告訴他,搶些錢財倒也無妨,但若想霸佔房舍,霸佔你的妻妾兒女,那便是逼着你跟他拼命,有可能兩敗俱傷,有可能同歸於盡。強人為財而來,他也不想丟了性命或者重傷不治。」
眾人驚愕的聽着謝安的話,起初覺得有些荒唐,但是越想越覺得是對的。套用到眼下的事情上,更是適用。
「強人上了門,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也有利刃在手,有把握能夠宰殺他。但如果你沒有能力趕走他或者殺死他,便只能以一定的付出作為代價,讓此事平息,不至於連命都沒了,家人也被殺了,房子被一把火燒了。這才是明智的抉擇。」謝安輕聲道。
「謝公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同桓溫虛與委蛇,不到萬不得已,不用魚死網破。」王坦之道。
謝安點頭道:「正是。」
「可是,謝公。我們怎知他要什麼?萬一他的要求太過分呢?難道也答應他?」庾柔皺眉道。
「只要他不霸佔房子,不亂殺人。不把這所有人的居處砸碎燒毀,那便可以妥協。如果他要想這麼做的
第三零三章 劇變(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