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做這件事是無償的。
換句話說,這孩子的親爸沒有拜託人救兒子,他覺得這都是家醜,是家事,雖然老婆瘋了,兒子植物人了,可他還在啊,家也沒散啊,老婆兒子送醫院治着,他給錢不就行了嗎?回頭治好治不好的,那就聽天由命了。
換個老婆再生幾個孩子,人生就又翻開了新篇章。
馬文才是真心要做好事的。
他倒不是為了積德,而是真·心·想·做·好·事。
因為做好事,爽!
他這輩子以權壓過人,用錢砸過人,但站在道德至高點上鄙視人,還真沒試過。
自從嘗過站在道德至高點的滋味後,他就再也戒不掉了!
現在連站在給他錢的親爹媽面前,他都挺胸抬頭!
嘿嘿嘿嘿……
柳意濃說他這是有病,不過比喝酒玩女人強,那就這麼病下去吧。
得到支持(?)後,他更是有了底氣!
這次的事就是他主動要插一手的。
其實這家人跟他家的關係就是酒桌朋友,屬於酒桌上推杯換盞好似親生兄弟,下了酒桌在別的地方見到也就是含笑點頭的程度,要說鐵不鐵,總也有個幾億的交情,可要說鐵,那不就幾億嗎?還有幾十億幾百億的朋友在那裏比着呢。
半生不熟而已。
「我就沖這孩子。」馬文才表了一路的功,熟門熟路的帶着秦青進了醫院vip病棟。
這棟樓是個打了三道折的三十六層建築,裏面住的全是vip,一般人錢多的燒的想住也行。
這裏主打的是獨立監護制度,也就是說,你的大夫只負責你一個人,包括照顧你的護士,在送您這位vip出院前,他們就不再服務別的病人了,而且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聽您使喚。
像這孩子這樣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成植物人的,隨身醫生就有六七位,兩個白鬍子老頭領一群中青年大夫,進了病房還能看到醫生名片像菜單一樣掛在牆上,旁邊是護士的。
馬文才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來,跟當班護士打了個招呼,就帶秦青去裏面屋孩子了。
孩子的病房是兒童房,彩色積木家具,藍天白雲的天花板和森林動物的壁紙,連掛點滴的點滴架都是樹枝樣式的,點滴液還穿了個桃子的外衣。
但這更襯得躺在病床上那個頭上包着紗布、臉色蒼白、嘴唇發乾的男孩可憐。
他小小一個,蓋着被子連一點起伏都沒有。
馬文才坐下溫柔的跟男孩說話:「萬萬,哥哥帶個姐姐來看你,你看姐姐漂亮不漂亮?」他像跟小孩說話一樣還轉頭看秦青,這一看可把他嚇壞了。
秦青的臉色很難看。
馬文才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差點絆住腳,過來結巴着小聲問她:「怎怎怎麼?比我當初那個還麻煩?」
如果這裏有第二個人能看到,就能發現從男孩的身體裏浮起一條像是光的河流,細細的,時斷時續的,浮向空中,緩緩消失。
就算秦青這是第一次見到,也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索命。
而且是已經索了一半的命。還剩下多少不好說,但就算此時此刻把那個索這孩子命的東西給滅了,這孩子能不能好也是未知數。
馬文才就見秦青看了一眼就往外走,心急之下也顧不得保密了,站在走廊上就迫不及待的問:「秦小姐,他這個難道能比我的更麻煩?」他覺得這孩子一個小孩子,再能惹禍能惹多大的禍啊?
秦青問他:「能不能去這個孩子的家裏看看?」
馬文才沒有二話,立刻打電話給男孩爹,「海哥?好久不見了啊,怎麼樣?什麼時候來一局?」
等掛了電話才很不好意思的說:「平時我們很少見面,要去他家,只能去他家玩……」他猶猶豫豫的看秦青,「秦小姐,要不就委屈您陪我去……」可這樣帶過去,人家就該把秦青當成出來陪人玩的小妹子了。
他自己不敢,秦青也不願意啊,就算要當小妹子,也不能當馬文才的啊。她想了想,問他:「你能不能帶個朋友過去?不是你們那個圈裏的?」
馬文才此時此刻聰明絕頂了,「您男朋友?」
秦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