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脾氣,此刻這爆發的四種情緒表明她到了臨界點,表明她要割捨這一切是多麼的痛苦。
張宣伸出右手摩挲她的左臉,文慧身子原本很僵硬,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他的深情眼神,堅持了一分鐘後,身子最終還是軟和了下來,同時整個人也輕輕靠在了他懷裏。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些年一直以知書達理、理智冷靜示人的文慧今晚之所以情緒失控,還是因為對這份感情動了真心。
今晚感受到他的決心後,分別在即,文慧才放下一切偽裝,用怒氣宣洩着不滿,用怒氣換一份期待。
可這份期待註定要落空,張宣現在給不了任何承諾。
張宣右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面容,道:「我一直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跟我默契度最高的人,不過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你明顯對我的了解還存在盲區。」
我張宣不會輕易對女人動心,可一旦動了真心,就不會把她往外推。對你是,對雙伶和米見同樣也是。
文慧聽了,閉上眼睛,許久眼角溢出了一顆眼淚,眼淚順着眼睫毛往下懸掛着蓄力,越蓄越滿,越蓄越滿,終於,這顆亮晶晶的眼淚倒映着兩個人的影子掉了下去。
她低聲說:「這是我為你第三次流眼淚,我長大後第三次流淚。」
聽着這話,張宣心都碎了,心疼地抱緊了她,抱得緊緊的。
兩人近在咫尺,彼此聞着對方的呼吸,某一刻,張宣親吻住了她。
兩分鐘後,文慧最終還是心軟了,微微張開嘴,無聲無息地配合着。
好半晌,文慧離開他的嘴唇,眼瞼上升,「還記得那三個晚上嗎?」
張宣點頭:「記得。」
文慧從他懷裏出來,走到以前的老位置坐下道:「離開中大前,我想靠着你再睡一次。」
張宣走過去挨着她坐下。
文慧輕輕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溫婉說:「我想聽你唱歌。
張宣問:「哪首?」
文慧說:「一生有你。」
這是自己送給米見的歌,她早就知道,為什麼還要自己唱這首歌?
張宣頓了頓,心裏生出一種悲涼的氣息,但還是沒拒絕。
清了清嗓子,小聲唱: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台,
你能感受到我的愛
多少人曾在你身邊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當最後一句歌詞結束時,教室又歸入平靜。
倆人都沒說話,因為文慧要說的話通過這首歌告訴了他。
張宣也正是因為聽懂了,才陷入沉默。
這首歌本來是送給米見的,可又是兩人情感的第一次助推劑。
文慧通過這首歌告訴他:我很想一生有你,但你卻屬於別人。多少人曾在你身邊中來了又還,我何嘗不是一個過客。
另外張宣還明白她的潛在意思:很多誓言都變成了謊言,等我老去的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外面起風了,吹得玻璃窗戶砰砰作響,把快要睡着了的文慧驚醒了。
文慧看看窗外,起身把窗戶關上,從後面到前面,靜靜地關上所有玻璃窗。
關上後她原地停了幾秒,轉身打開前門走了。
老套的分別。
一個無聲,另一個無言。
所有的心裏話都告訴了對方,最終是變成過客?還是謊言進化成誓言?都留給時間。
原本牛皮糖似的老男人,此刻罕見地沒有黏糊文慧。
不然能怎麼樣呢?
抱住她不讓走,用謊言圓另一個謊言?
可就算如此,時間在流逝,黑夜終將是黑夜,明天還會變成白天。
自己留她一晚上,難道明天就不出現在眾人面前了嗎?
難道兩天後不參加畢業典禮了嗎?
何況家裏還有雙伶和三個長輩在,乾淨利落都是留給彼此最好的印象。
文慧走了。
張宣拿出靜音狀態下的手機,發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