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陣。」皇帝建議道。
「好。」雲惟珎再沒有不同意的。
「你來擬旨。」皇帝指了指旁邊的書案,道:「也得讓外人看看,你依舊榮寵,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皇帝意有所指,雲惟珎也明白在這個家天下的人情社會裏,上位者的偏愛有多麼重要,順從的點點頭。
雲惟珎擬旨完了,皇帝加蓋璽印,直接讓鐵山這個大總管去宣旨。
皇帝伸了個懶腰,長出一口氣道:「總算塵埃落定!今天留在宮裏用了晚膳再走,晚上也別出宮了,陪陪朕。」
「兄長~」雲惟珎聽他的這語氣有些不好意思,怎麼感覺自己想要出嫁的新娘在娘家留的最後一個晚上?
「怎麼?你還沒成婚呢,就要胳膊肘往外拐了?」皇帝挑眉。
雲惟珎把這當成是典型的「婆婆心理」,苦笑着應了,寫了個小條子讓人遞給郭萍,如今這麼緊張的情勢,別讓郭萍擔心誤會了。
雲惟珎在宮裏待了一整天,用了午膳,陪着皇帝在御花園晃蕩的半天,聽了琴,觀了舞,連他們當初喝酒鬧事的偏僻宮苑都去晃蕩了一圈。
晚上,雲惟珎用過完善,鐵山上了飯後消食茶,皇帝親自給雲惟珎斟茶,雲惟珎受寵若驚得接過來。皇帝道:「唉,只盼你日後不要怪朕,今天應該攔着你的。」
「兄長,你就放心吧,郭萍待我很好!就是以後我不喜歡他了,你就不給我撐腰了嗎?」雲惟珎這一天裏不知道聽了多少類似的酸話,果然弟控的兄長傷不起。
「朕自然永遠站在你身後。」皇帝道。
雲惟珎一口飲盡杯中茶水,酸甜酸甜的,有股濃濃的山楂味兒,挺好喝的,是雲惟珎最喜愛的飯後消食茶。
「兄長,天也不早了,明日就是大朝會,還要早起呢,先歇着吧。」雲惟珎放下茶杯,勸道。
「無妨,朕與你抵足而眠吧。」皇帝不在意的揮揮手。
雲惟珎哭笑不得,除了皇帝剛剛登基的時候,他們什麼時候抵足而眠過,果然今天的主題就是懷舊嗎?他們可是已經把宮裏能玩兒的都玩兒過的、看過的都看了一遍,現在還有什麼「回憶殺」等着他,皇帝怎麼像個孩子似的,不過是成親,又不是再也不見面了。
「哈欠~」雲惟珎真的困了,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正想對皇帝說什麼,結果發現身上的力氣在快速流失,他猛得抬頭一看,皇帝果然是愧疚又心疼的臉色。
雲惟珎驟然反應過來,那杯茶!雲惟珎的身子軟軟得搭下來,手從桌子上滑落,把那茶杯帶到了地上,「砰」得一聲,雨過天青色的茶杯砸成了碎片。
雲惟珎身子往後倒,皇帝猛地站到他身後扶住他,道:「你果然會怪朕的,怪朕沒有攔着你。」
「為……」雲惟珎的肌肉開始脫力,連話都說不出來,雲惟珎努力得想咬自己一口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元琰,你放心只是麻藥,朕怎麼捨得傷你,你睡一覺,你睡一覺,醒來就好了……醒來就好了!如果沒有郭萍,你就不會被引誘了,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你是尊貴的昭謁親王,你站在萬人中央,享受着萬丈榮光!你合該青史留名、流芳千古!別怕,元琰,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回到正軌了。」
「不……」雲惟珎顫抖着嘴唇只說出一個「不」字,黑暗和無力就吞噬了他。雲惟珎閉上眼睛的前一秒看見碎成一地的茶杯,腦子浮現的是金湖縣舊宅客廳角落裏的桃花套杯粉嫩的顏色,是十多年前這個大殿墜地冰冷的玉杯,甚至還有邊城漫天黃沙里的屋檐,在那個屋檐下有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
雲惟珎大恨!恨自己掉以輕心,恨自己仍有奢望,想來那道親筆書寫的聖旨、那親手遞出去的紙條都成了穩住郭萍的最大幫手,推郭萍入地獄的最大幫凶!
皇帝究竟有沒有腦子?郭萍是國家武力的最高峰,雲羅剎還在京城蠢蠢欲動,皇帝這麼做完全是自毀長城啊!郭安之還在西北,難不成因為郭安之沒有參與對柔然的那場大戰他的功勳和威望就會減少嗎?一點也不!郭安之還是那個戰功累累雁門關守將,還是那個兄弟情深的戍邊大將!
雲惟珎一着不慎滿盤皆輸,皇帝也有可能一着不慎,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