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四腳都裝了木輪,用的時候可以放下,不用的時候可以收起,特別方便。」
「還有咳咳咳還有它的床板也可以摺疊呢。」
「若是睡覺的時候拉下來,躺在上面空間極大,若是不睡覺的時候,還可以推上去,當做一個軟塌靠着使用」
「梓潼,朕設計好草圖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你親手做一個這樣的床榻,你看如何?」
朱由校一邊演示,一邊看着張嫣,那眉眼裏全是緊張和期待。
他似乎深怕媳婦兒拂袖而去,或者嗤之以鼻,臉帶嘲諷。
你堂堂大明皇帝,不經營朝政,卻又擺弄木匠手藝?
誰知,張嫣卻面露不忍之色。
朱由校啊朱由校。
我卻如何也想不到,你生着重病卻費盡心思給我打造了一張木床。
這讓張嫣第一時間想到數年前,朱由校給客印月打造的那具木牛流馬,想到當年兩人在乾清宮的噁心模樣。
可
時過境遷,一晃五年過去。
曾經英姿勃發的天啟皇帝,已成了瀕死之人。
再看他臉上可憐神態,又看他骨瘦如柴的身子,佈滿老繭的雙手
張嫣只感覺一顆心難受的厲害,似乎被人攥緊又鬆開,再次攥緊再次鬆開。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幾乎說不出話。
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陛下,這床榻做的極好,妾身甚是喜歡,不過您如此對待妾身,妾身惶恐」
「啊!」
朱由校見張嫣喜歡,眉眼間都笑了起來。
「不惶恐!不惶恐咳咳咳身為夫君,給娘子打造一張床又算什麼」
「咳咳咳只可惜啊,朕的精力太差,本想再給你打造一個梳妝枱和首飾匣,沒力氣了咳咳咳」
朱由校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帕捂着嘴角,肉眼可見又有鮮血溢出。
「陛下!」
一旁的魏忠賢見狀,心都要碎了。
他慌忙走過去,攙扶着朱由校回到軟榻上靠着。
「您能不能不折騰了,陛下!再折騰下去,您讓老奴哭死當場嗎?」
魏忠賢流着眼淚,哽咽說着。
「好,好!朕聽的你的話,聽你的話。」
朱由校回到軟榻坐下,才終於喘勻了氣息,扔掉手帕後看着面前幾人。
魏忠賢、王體乾、張嫣、朱由檢。
俱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啊。
朱由校留戀的看着他們,自知時日無多,才喚他們過來相聚。
此刻這最終的遺願,算是徹底完成。
他不再說話,看着每一個人,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一樣。
可能是迴光返照,也可能是心情變好。
朱由校的氣色竟莫名又好了許多。
這讓魏忠賢鬆了口氣,想着皇上怕是還能撐些日子。
他也不再嗔怨嘮叨,看着朱由校一陣恍惚。
豈料,這卻讓一旁的朱由檢卻要嚇死了。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皇兄的氣色又好了這麼多。
難道喝了那仙方靈露飲真的管用,即將康復?
又送我茶壺警告,難道要將我宰殺?
朱由檢一時間心中再無慚愧之情,只怕皇兄又恢復如初,心裏緊張至極。
他只好趁着沒人注意,瞪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王體乾。
王體乾見信王殿下瞪來,心頭一個哆嗦。
可看着對方那吃人眼神,只好垂下了頭,苦着臉說道。
「陛下,既然您龍體稍安」
「奴婢覺得應該多出去走走才是。」
「近日西苑太液池的錦鯉養成,鱗集仰流,魚貫雁行,壯觀不已。」
「不如,陛下明日去西苑遊船,看看錦鯉,賞賞荷花。奴婢覺得,或有助龍體安康?」
嗯?
去西苑太液池遊船?
王體乾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