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簽署了『同意』的軍銜提升與職位變更書?」沈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賽維塔,為了在言語上佔據一些上風,你甚至不惜忽略一些常識,乃至顛倒黑白。」
「那為什麼我就拒絕了?」賽維塔攤開手,聳了聳肩。「為什麼我就能拒絕職位變更書?」
「你沒有拒絕,你只是把它收了起來,並且拒絕去找范克里夫連長報道,僅此而已。」
沈冷冽地笑了,這笑容看上去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它太無情了,也太可怕了,使他本人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殘忍的連環殺手。
他是嗎?或許吧,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沈的確是個連環殺手,但他並不殘忍。
雖然他還在繼續。
「原體、教官乃至范克里夫連長都容忍了你的小小任性,但這容忍還能持續多久,賽維塔?你已經推遲了你的報到十一個泰拉月,很快就將過去一整年了。」
賽維塔沒有回答沈的話語,只是眼角隱隱有些抽搐。
「看上去你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來反駁我,好吧,為了避免你再一次提起這個話題,我就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吧。」
沈的笑容逐漸地變得愉快了起來:「一年的時間足夠我們收復多少顆星球,平復多少次戰亂?時間是會流逝的,賽維塔。」
「馬庫拉格在這些年裏都快被極限戰士們變成一個星系聯盟的中央了,戰爭獵犬們也從食屍鬼星區路過了好幾次,我們也逐漸在那些謠言中變成了從陰影里現身,活撕生人痛飲鮮血的怪物你以為自己還能逃避多久?」
「你最好把那兩個字收回去。」賽維塔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這不是逃避,我只是不像你一樣冷血無情而已。我不會扔下我的小隊不管。」
「你真的覺得他們現在還需要你嗎?」沈輕聲問道。
賽維塔沒有回答,只是戴上了頭盔。一個小時後,午夜之刃離開了這顆星球。以特里德西亞號為首的第二遠征艦隊再度起航,奔向了諾斯特拉莫。他們將再次歸家。
還能有多少次?
——
卡里爾閉上眼睛,撤去了刃。只不過是心念一動,它便瞬間傾覆而下,歸於了陰影之中。一眨眼的功夫,骨骼扭曲的慘白骷髏就化為了人形。
他再次睜開眼,從一面鏡子中看見了一個蒼白的人,一切如常。肉體本身並無變化,並不虛弱,但也沒有再變強過。
卡里爾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它,眼中亮起了藍色的光輝。他的視覺在這一刻被改變了,肉眼凡胎的極限被瞬間跨越,超乎尋常之物悄然而來,如約而至。
此時此刻,鏡子中的人在頭頂多了一頂破碎的王冠。
它形狀猙獰,在漆黑中裹着猩紅的涌動之光。它仍然是斷裂的,數個漂泊着的碎片構成了它如今的模樣,像是血液般的細絲連接着它們,也提供着牽引。
卡里爾皺了皺眉,順手撤去了靈能。他不喜歡這頂王冠,但他喜不喜歡都沒用。有些事不會因為你喜好與否就產生相應的變化。
沉默着,夜刃們的教官緩慢地站起了身,離開了他的房間,去往了艦橋。
老船長吉斯比爾·哈西爾還在這裏工作,現在已經是泰拉時凌晨三點二十四分,但他必須待在這裏,正如其他機組人員一樣。
不同於駐紮在星球地面的防衛軍,艦船上的帝國軍隊作息要違反常人認知的多。三班倒,乃至四班倒都是常有的事。
和往常的許多次一樣,這位老人是最先察覺卡里爾到來的人,但他並未大聲問候,或是通知其他人卡里爾的到來。除了用眼神致以一個問候以外,他就什麼也沒做了。
這些年的戰爭經歷讓吉斯比爾對夜刃們有了充足的了解,實際上,他了解特里德西亞號上的每一個夜刃。
這種記憶力對於凡人來說簡直超凡脫俗,而老船長並不是一個記憶力多麼優秀的人。卡里爾只能將這件事歸結于吉斯比爾·哈西爾的倔強。
他猜,這位船長多半擁有一個記載了名字的本子,就像那位還在他們船上的記述者一樣,老派的人總是更喜歡用紙筆寫東西。
卡里爾朝他走去——他此刻想找個人聊聊天,而吉斯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