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克洛倫斯為何如此畏懼衰朽與死亡,他也許並非懼怕死亡本身。
望着手中的書本,路禹知道今天以後,他將不單純地是傳聞中的暴食者。
在這氣氛沉重到了極點,路禹空虛地有些發狂的時刻,路路倚了過來。
兩人視線交匯,路路悄悄把手塞到了路禹的手上,這迴路禹沒有躲開。
病床前的塞拉流着淚接受了勞倫德的決定。
「這片大地總是在朽爛,而希望如光…短暫而迷人…也許正是如此,我才會堅持這麼久…只是為了證明,輝煌時代仍在這個世界上留有痕跡…而我就是那個痕跡。」勞倫德自嘲道,「但我也是那份代價…飼養光輝之神與善良的養分。」
「這條道路我已經走到了盡頭,更進一步需要的不只是勇氣與魄力,還需要時機…終其一生我也沒能等來那個時機,而它卻將在我死後遍佈這片大地…」勞倫德苦澀地笑着,一臉無奈。
「你是教國最好的教皇…沒有之一!」塞拉說。
「我情願相信,最好的永遠在未來…」勞倫德說,「去追逐你想要的東西吧…放心大膽地去愛,不要成為我…永遠不要。」
「我希望你能像剛來我身邊時那樣愛笑,喜歡哼唱無名的小曲,每天臉上都蕩漾着讓人憐愛的笑意。」
「我也希望你能夠自信,硬氣,驕傲…不用懼怕世俗條規地去找尋自己內心真正渴望的寶物…因為你認真,倔強地時候真的很美…它不該被你內斂隱藏。」
「我害怕你前路忐忑,因為你面對的不是人或事,而是這讓人厭惡的時代…」
勞倫德話語忽然輕快了起來:「可你突然為我帶來了驚喜,就像是忽然某一天回到家中,發現了院落里躺着一隻慵懶的,任你撫摸地小貓…塞拉…你找到了一群很好的同伴,有他們在你身邊,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它們不會以異樣的目光注視着你,而是會理所當然地包容你,尊重你,呵護你…這一切不僅僅是因為你是他們的領主,也不因為你名叫塞拉…而是因為,他們在乎你,願意為你做出改變。」
塞拉泣不成聲。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其實勞倫德什麼都知道。
勞倫德忽然顫抖了起來,吐字還算清晰的他激動了起來,凝視着塞拉的眼睛露出了渴望。
「能…能喊我一聲爸爸嗎…」
塞拉沒有猶豫,抱住了勞倫德:「爸爸…」
貓荊欲言又止,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微笑着目睹着這一切。
像是要把這些年未曾承認的親情吐露乾淨,塞拉不斷地重複着。
撫摸着塞拉腦袋的勞倫德停了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出去,告訴他們…給我一點時間和貓荊獨處吧。」
「我以勞倫德的身份,請求他們給我這樣一個機會。」
塞拉擦拭眼淚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她推開門的一瞬間滿臉寒霜。
她冰冷地宣佈了勞倫德最後的請求,並做好了給反對者一拳的準備。
沒有人反對,哭聲逐漸變大。
勞倫德枕在貓荊的大腿上,欣賞着貓荊光潔嫩白的臉蛋,輕鬆地長舒了一口氣。
安靜了。
徹底安靜了。
沒有沒完沒了的教國事務,不斷逡巡的光輝化身,必須出席的宴會…
終於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他曾想像過真的到這麼一刻應該做些什麼,然而真的獲得時,卻發現就連用力地擁抱都是奢望。
「昏迷時,我夢見了那片森林。」
「我們相遇的地方?」
勞倫德輕輕摟住貓荊的腰,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我還記得,當時我不小心救走了你好不容易毒暈的獵物…」
「不是好不容易,而是千辛萬苦…不僅如此,你還用捲軸把我的鱗片颳得脫落。」貓荊輕柔的按扶着勞倫德的脖子,「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傢伙啊…」
「是啊…為什麼呢?」勞倫德故作好奇地反問。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勞倫德聲音開始變得虛弱。
「帶我去看看吧…我還不